怪誕的表哥 作品

第845章 穩著打(求月票求訂閱)

    守著家門,按兵不動才是正理。悔不當初!

    帥旗指向南邊,一道道軍令都是催促士卒儘快撤退。

    關明過了運河,聽到身後的爆炸聲和廝殺聲,甚至懶得多看一眼。

    主帥如此,南方軍普通士卒更加迷茫。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著主帥不停狂奔,所有人驚慌失措地跟著跑,爆炸聲使得他們更為恐慌,蜂擁著想要儘快渡過這條危險的運河。

    身後殺喊聲傳來,有人回頭看去,見到山東兵馬殺了上來。

    “砰砰砰砰……”

    火銃發射,血湧不止,造成更大的恐慌。

    從臺兒莊城牆上看,還能看到兩千人追在數萬大軍後面只有薄薄的一層。但從南方軍士卒的視線看去,卻只能看到後面有敵人追上來,成排成列,人數不可估量。

    可能數百,可能數千,也可能有數萬……

    也有零零散散的士卒記起將軍們說過的話“敵人只有兩千,不必怕”,他們想到這裡,轉身想要反擊,然而,同袍都在逃,沒有人和他們一起轉身。

    用柳嵐山的說法是五萬人對陣兩萬人,因為柳嵐山在戰場外,可以很輕鬆地說出“一人一口唾沫就淹死他們”之類的話。

    就算是五萬只豬衝上去都能拱死這兩千人。

    但對於這些敢轉身對敵的普通兵士而言,他們如果敢停下,就是以一個人的血肉之軀面對兩千個敵人。

    他們不是豬,他們比豬聰明,知道敢轉身對敵必死,但只要比同伴逃得快就有辦法活。

    “砰砰砰……”

    火銃無情的發射,尖叫劃破天空。人們瘋狂擠搡,把同伴擠下運河。

    接著,側面又是一陣殺喊聲。

    “水門開啦!”

    “殺啊!”

    臺兒莊水門上堆積的石料終於被挖開,裴民大喜,領著部下乘著船從運河出了臺兒莊,向運河上的兵馬掩殺過來。

    南軍更亂,落水而死者不計其數,運河為之斷流……

    ~~

    一戰打到黃昏,殘陽如血,運河如血。

    王笑駐馬望去,只見最後一支關明的親兵已渡過運河,向南狂奔。

    眼看時機差不多了,他閉上眼不去看那些屍體,淡淡下令道:“受降吧。”

    “國公有令,降者不殺……”

    號令一聲聲傳開,殺喊聲漸息,哭嚎聲大作。

    南軍士卒們大哭著丟下兵刃抱著蹲下。

    終於結束了。

    山東士卒一片歡呼,覺得自己創造了一個戰場上的奇蹟。

    “我還以為,你至少會回頭,哪怕稍微跟我打一仗,也不至於損失這麼多人。”王笑自語道。

    他沒有戰勝的喜悅,相反有些失望。

    這種內戰未必能稱得上“義戰”,他更是被江南朝廷的糜爛程度觸動到了。

    紙醉金迷、偏安享樂的氛圍比瘟疫還厲害,感染著南廷無數文武,把人性的醜惡嘴臉放大到喪心病狂的程度。

    這一戰能勝,並非他王笑有多厲害,能以兩千破五萬,或者說以四千破五萬。

    與戰力無關,唯‘利益’二字而已。

    關明哪怕是個痴呆,哪怕一道軍令不下都不至於輸成這樣。

    可惜他不是一個痴呆,相反精於算計,把自己的利益一分一釐都算計到淋漓盡致……

    王笑想像不出,為什麼鄭元化要用這樣的人鎮守徐州。

    他總覺得鄭元化經營江南這麼久,總該比自己原本歷史上的南明好些才是,為何還是這樣。

    王笑沒怎麼看過南明史,只是略知一二。嗯,他如果看過,大概會明白鄭元化其實已盡了最大的努力了。

    至少關明還敢北渡黃河……

    “看來,就算是鄭元化也只能泥足深陷、無力迴天。也許換成是我去了,也沒辦法改變江南弊政吧……”

    他心裡正想著這些,忽有人打斷了他的思路。

    “末將拜見國公!國公以四千破五萬,實乃當世第一名將。”

    王笑循著聲音看去,見是裴民一身血汙,抱拳在馬前拜倒。

    王笑對裴民印象還是不錯的,當年第一次見面就稱讚自己“美玉郎君”,又說“陛下得佳婿如此,社稷之幸事”,看起來就是個很誠實的人。

    誠實是一回事,王笑對裴民的水平卻也心中有數,吩咐道:“儘快塔建浮橋讓我的士卒過河,你來安置俘虜,再抽調三百人換下我軍中傷者。”

    “是!”

    裴民一聽,心想幸好有講武堂那些小鬼頭幫忙,不然自己還真不擅長做這些……不對,國公一定也明白其中原由才這麼吩咐的。

    想到這裡,他偷偷看了王笑一眼,暗暗揣度王笑是怎麼評估自己的能力……

    王笑又道:“對了,看看俘虜中是否有原河道總督叛臣馬時勝,別讓他跑了。”

    “是!”

    裴民趕緊讓人去搭浮橋,只見王笑已讓兩千士卒休息,就坐在血地上吃東西,一個個面不改色讓人心驚。

    等到浮橋塔好,王笑帶著兩千兵竟是徑直渡橋、趁著月色向南追去。

    “好想和國公去南邊立功啊。”裴民自語道。

    “裴將軍想要南下立功嗎?”忽然有人在身後說道。

    裴民轉頭一看,見張光第又是捧著一個冊子,一邊登記傷員一邊說道。

    “本將不是想立功,只是想多做些事。”裴民正色道:“這些國賊,不同心抗虜,竟來趁火打劫,實屬可恨!”

    “將軍是智將還是猛將?”張光第問道。

    裴民一愣,目光看去,月光下小孩子的眼睛很亮,看起是真的想知道,而不是在嘲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