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看村長熟練的樣子, 絕對不是第一次這麼對待被選上的姑娘了。

    這就是祠堂選人的真正目的?

    江落雙手背在身後,特意留了一個巧空。他假意掙扎了片刻,就順其自然地被村長綁了起來。

    村長因為他的“女子身份”, 綁起來的力道並不是很緊。等到將江落身上纏上好幾圈繩子後,村長道:“神公,我把她給綁好了。”

    神公回過頭一看, 嘆了口氣, “村長, 你就是這麼綁的嗎?”

    村長無措地搓了搓手,看了江落一眼, 不明白是哪裡出了錯,“以前都是這麼綁的啊。”

    江落額頭抽了一下。

    他已經預感到, 池尤又要找他的麻煩了。

    果然,神公朝他走了過來, 他溼漉漉的黑袍竟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幹了。神秘莫測的神公站到江落身前, 低頭, 看著黑髮青年。

    江落冷眼看著他打算幹什麼。

    神公抬起裹著一層層黑布的手,他揭開手臂上這一層布料,兩指粗細的布便從他手上慢慢脫落了下來。

    黑布垂落,露出了神公手上的青白膚色。他將這一段長長的布料拿在手中,“只把人綁住還不夠。”

    神公抬起手,黑布靠近了江落的眼睛, 在黑髮青年好似燒起一朵火蓮的眼神中, 輕輕蓋上了這一雙漂亮得藏著燦爛星辰的眼睛。

    “還要綁上他的眼睛。”

    媽的。

    江落絕對在神公的聲音中聽出隱藏的笑意了。

    狗比池尤, 果然又給他添了一個新的麻煩。

    眼睛被覆上,視線重新迴歸黑暗。在未知和敵人面前失去視覺,顯然讓江落有些心慌。他嘴唇緊抿著, 嘴角拉成一道直線。

    神公在他的腦後輕輕繫著黑布。

    眼睛看不見後,耳朵便分外靈敏起來。江落聽著衣物在自己耳邊發出的摩挲聲,幾乎能想象得出來神公的黑袍在他肩膀處擦過的樣子。

    鼻尖聞到了神公身上隱隱的氣息。

    是檀香和燭火的香火氣息。

    神公的動作慢條斯理,在旁人看來,神公寬大的黑袍在張開手臂的一瞬就將黑髮青年包圍在了懷中,黑髮青年躲了躲,辮子露

    在黑袍外片刻,又被黑袍嚴嚴實實地擋住。

    在旁邊唯一一個充當看客的村長心中怪異,神公以前可從來沒有這一套的啊?

    綁好江落的眼睛後,神公才退開,他看了一眼被綁得牢牢實實,眼睛也被縛起的黑髮青年一眼,蒼白唇角的笑容一閃而過,他沙啞地道:“村長,跟我去拿獻祭的東西吧。”

    村長連忙應好,兩個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江落極有耐心地又等二十秒,確定這裡沒有人了之後,他從袖中滑出一把小刀,亮出刀面,乾淨利落地切斷了繩子。

    解放開雙手之後,江落將眼罩一把扯下,原本想扔在地上,又想起什麼,將黑色長布料收在了身上。

    或許,他也可以扮演一回神公。

    趁著神公和村長還沒回來,江落抓緊時間將祠堂內看了一遍。他端著蠟燭來到兩邊石壁上,端詳上方的壁畫。

    壁畫中描繪了兩幅場景。

    一幅是村民們的祭拜圖。村民恭敬地跪在地面上,祈求著長生,在他們前方,正是一尊黑白色的眉開眼笑的神像雕像。

    在神像的身邊,站著兩個好似護法的人,一個手握大刀,一個一身紅衣。在神像背後,則是滾動的水流和一片整齊的樹木。

    江落的目光放在左側手握大刀的護法身上。

    這個是不是死鬼?

    第二幅畫是姑娘們獻祭的場面。姑娘們一個個排隊進入密道,見到了神像。她們跪在神像的面前,安詳地閉著眼睛。

    粗看神聖而美好,但細看之下,姑娘的手腕處卻被割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從手腕處流到神像的身上,讓神像從無色變成了彩繪。

    好像是神像奪取了她們的生命,逐漸從一塊石頭活過來了一樣。

    江落回頭看向神像。

    神像盤腿而坐,笑容還是壁畫上方的那般和藹可親。江落拿著燭臺靠近,這下將神像看得更加仔細了。

    除了雙腳的石頭色澤之外,神像幾乎已經是彩色的了。

    神像身上的顏色代表著什麼?

    江落皺眉,身後傳來了兩道腳步聲,是神公和村長回來了。

    江落當機立斷跳上了神臺,躲在了神像之

    後。

    好在神像夠大,將屈膝蹲下的江落遮擋得嚴嚴實實。幾乎是在江落剛剛躲好後的瞬息,神公和村長就進入了祠堂。

    祠堂裡沒了他們綁起來的祭品,村長驚慌的聲音響起,“人呢?人怎麼沒了!”

    神公沒有出聲。

    村長的聲音逐漸尖利恐懼起來,“神公,我們該怎麼辦!”

    江落豎起耳朵聽著他們的對話。

    神公不知為何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才道:“地下堪如迷宮,他跑不了多遠。”

    “對對對,跑也跑不了多遠,”村長看著被扔在通道處的繩子,“神公,她一定往外面跑去了,咱們趕緊去追吧。”

    江落握緊了刀,手心裡出了些汗,他屏息等著神公的回答。

    神公道:“那就去追吧。”

    兩個人逐漸遠去了。

    江落卻沒有貿然出來,他看著神像的背部,在心裡默數一分鐘。

    等到沒人回來打個回馬槍之後,他才確信那兩個人走了。

    江落收起小刀,沒有下去,反而趁著這個機會,打算近距離觀察一下這個神像。

    他謹慎地先召出巳蛇纏繞著他,用神公留下的黑布纏繞著右手,才小心地碰上了神像。

    出乎意料的,神像的質感竟然比江落想象之中要柔軟得很多。

    江落眉心跳了跳,他甚至有種碰觸到死人皮膚的感覺。

    柔軟,冰冷,和石頭的觸感完全是兩個極端。

    他的手緩緩向上,往神像的脖頸上探去,想要去試探神像有沒有生命。

    神像一動不動,正當江落的手馬上到達神像脖頸時,一隻石頭雕刻的手猛地攥住他的手腕。

    江落立刻抬頭看去,呼吸一滯。

    神像的頭扭成了九十度,正慈眉善目地看著他。

    巳蛇聞到了邪物的味道,猛得朝神像攻去。神像的笑容不變,另外一隻手卻抓住了江落的小腿,石頭般堅硬的手指穿透了江落的皮膚,戳進了肉中,留下可怖的五個指痕。

    江落悶哼一聲,狠狠踢開神像的手。巳蛇又往神像撞去,神臺承受不住這沉重的兩擊,竟然徹底塌陷,露出一個巨大的地洞來。

    江落猝不及防掉入了地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