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74、074

    安文野卻覺著自己太牛了實在是,都超過滿分了,就像泡麥乳精的時候都溢出來了,那不就是多上加多,最最多嗎?

    安然其實也覺著有問題,就像大傢伙說的,估計是謄抄的時候有人寫錯了,可看見那張單獨的紅紙上還有另一個名字,房明朝103分,她又有點疑惑了,不可能兩個都錯吧,而且都是她見過的孩子裡挺聰明的倆……“滿分估計不是一百分。”

    很快,一中大門一開,有個男老師走出來,鐵蛋第一時間衝上去:“老師老師,我妹的分數咋是108分呢?你們是不是把100分寫成108了呀?”

    這老師不是別人,正是韓啟明的秘書小黃,他一愣,“你妹是叫安文野嗎?”

    “對。”

    “哦,那沒錯,她就是考了108分。”他就是因為韓教授在裡頭看見鶴立雞群的小姑娘,讓他出來請人的。

    “那滿分到底多少分啊?”鐵蛋糊塗了。

    “110分,你妹差兩分,就因為她最後一題沒寫具體的解答過程。”但韓啟明是見過的,知道她會做,只是不會寫很多字,也不會答題規範而已。

    只扣兩分,是韓啟明的私心,怕她進不了複賽。因為這套題目除了最後一題真的不難,如果按以前的教學水平來說,四年級的學生就能全做對了,可這幾年學工學農,老師不好好教,學生不好好學,居然沒一個做出來的。

    因為簡單,所以考一百分的特別多,有五十多個呢!怕她年紀小,競爭不過,結果呢?人直接來了個最高分!哪怕那個叫房明朝的三年級孩子,也比她低了五分呢。

    看來是個可塑之才啊。

    可是,安然和宋致遠一聽有人要請安文野進去“單獨聊聊”,抱著孩子頭也不回的就走了,一個四歲的小娃娃跟成年人有啥好聊的?他們不同意父母不在場。

    “誒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我們韓教授說了,你們要是不同意的話,也可以跟著進去。”

    宋致遠和妻子對視一眼,那這是請人的態度嗎?不去。

    在眾人羨慕、讚歎的目光中,安文野仰著她的小腦袋,騎她高高的爸爸肩上,就這麼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

    一家子剛回到大院門口,劉寶英就“哎喲”一聲,“咱們小狀元回來咯!”

    滿院的人,哈哈大笑,“小狀元”“女狀元”的叫,還說要讓她給自家那數學不及格的孩子輔導輔導啥的,安文野這孩子又聽不出別人的調侃,還以為是真要讓她當小老師,立馬說“好鴨”,“我不打人”,又是鬨堂大笑。

    安然不得不感慨陽城市之小,這才半小時消息就傳回大院裡,這可是沒有任何通訊設備的地方啊,劉寶英這順風耳真是絕了。

    不過,她今兒還真是想找寶英的:“你們先回去吧,我找寶英有點事。”

    劉寶英眼睛一亮,熱情的挽住安然的手,高聲而不失親密地說:“走,上我那兒坐坐去。”彷彿要讓整個大院都知道她們是關係最好的一對。

    安然順勢而為,跟著她來到家裡。

    沒想到這才兩年時間沒來,寶英家就大變樣了,原本擁擠不堪的小房子裡幾張鋼架子的上下床一支,再用幾塊漂亮簾子一遮,就分隔成三個小空間,加上書桌正好給三個兒子夠用。

    而原本雜亂無章的鍋碗瓢盆,也被她用一個五層的鋼架子放到了宿舍門口,儘量把東西往高處擺,往整齊劃一了擺,地面不就空出來了嗎?

    收納做得好,不僅節省空間,看起來還特別賞心悅目。

    “哎喲劉省長就是不一樣啊,我看看你是不是把宿舍牆給鑿了,不然空間咋這麼大呢?”

    “盡瞎說。”劉寶英假裝要擰她嘴巴,兩個人都笑了。

    寶英家不僅收納做得好,吃穿用度也上了個新臺階,這不,劉寶英還給她泡了杯甜絲絲的蜂蜜水:“趕緊趁熱喝,香吶。”

    “哎喲最近是不是發大財了呀,快跟我說說,也帶我一帶?”安然享受的喝了兩口,是真的甜。

    這種原生態的野蜂蜜,不知道比以後的好喝多少倍,進了嘴裡又甜又潤,還有一股植物的清香,“這是什麼蜜呀?我咋感覺比花蜜還香吶。”

    “我也曉不得,是我那天去黑市看見有個老太太賣,反正也便宜,就買回來給仨小子甜甜嘴兒。”

    她一說老太太,安然就想起長平村的李翠珍,那真是個可憐人啊,一大把年紀還得撫養小孫子,沒吃的只能挖野菜來換錢,看到她,安然就會想起上輩子同樣無依無靠的包淑英,以前大院裡的老太太常說,年輕時候吃苦不算苦,老來吃苦才是真的苦……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安然居然也覺著有道理了。

    “我今兒來,是想問一下,咱們婦女同胞自己乾點事,你還想幹嗎?”

    劉寶英眼睛亮得不像話,一拍大腿,製造出響亮得猶如過年放炮仗的“啪”聲:“哎喲姑奶奶,我就等你這句話呢!等了兩年了都!”

    安然哈哈大笑,劉寶英還真是不含蓄,不過,找下屬的話安然就喜歡這種性格,畢竟她的生意頭腦和能幹都不是演戲能演出來的。“這樣,你去把雪梅和銀花也叫來。”

    這句話彷彿讓劉寶英成了一班之長,能幫老師辦事傳話,成為老師的代言人一般,她頓時歡天喜地昂首挺胸的去了。

    趙銀花和邱雪梅今兒都在家,很快四個昔日的好鄰居就坐到了一起。“啥?咱們要辦女工食品廠?”銀花一愣。

    “對,你們不是都會做好吃的嘛,咱就發揮專長,做吃的。”

    “可是,可是,食品廠又是怎麼回事?”邱雪梅以為的讓她們做吃的,就只是簡單地做點小吃食,悄悄拿出去賣。

    “辦廠估計要過段時間,現在咱們先從小作坊搞起。”安然胸有成竹,這事她已經計劃很長時間了,從困難女工互助合作社成立的那一天開始,她腦海裡就已經在計劃了。

    “啥小作坊,你倒是快給咱說說啊,急死人了都。”銀花給她腰上掐了一把,誰知她的肉軟軟的嫩豆腐一樣,其實一絲多餘的贅肉也沒有。在座的同樣都是瘦子,可她們仨瘦是瘦,哪怕比小安瘦,她們腰上的肉也是松的,肚皮也是垮的,穿啥肚皮那兒總會鼓出一個包。

    “咱們仨是生孩子生廢了,肚皮裡揣過三個,我揣過四個,不比小安啊。”只生一個,生的時候年紀小,現在恢復的特別好,跟大姑娘一樣。

    安然心裡酸楚,自己一方面是隻生了一個,年紀小,另一方面也是她注重鍛鍊保養,不用幹家務的時候不是深蹲就是平板支撐,卷腹啥的,太重的東西她也不會勉力而為。可她們仨不一樣,她們月子裡就得自己做飯吃,都是勞苦大眾,幹起重活累活也不比男人差,這凸出來的肚子,鬆垮的肚皮想要再回去真的很難……要是有條件,世上的女人哪個不愛美呢?

    不然看看五十年後,高齡產婦產後恢復得很好的也不是沒有,關鍵還是經濟條件限制啊。所以國家提出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那是真理,不僅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要如此,就是一個家庭,一個男同志女同志都需如此。

    現在,安然要做的就是讓大家手頭寬裕的事,糊火柴盒是能掙點零花錢,可那都是血汗錢,熬油費火又費眼的,不適合長幹。

    “可要湊多少錢呢?”銀花有點緊張。

    “每家頂多二百塊,大家覺著咋樣?如果拿不出來的話也可以少出點錢,多出點力,反正到時候咱們把資金投入和工時一樣折算成工分,到時候按工分分錢,怎麼樣?”

    趙銀花心動了,兩百塊她現在完全不成問題,只不過還要去廢品回收站上班,估計就兼顧不上,“到時候我沒時間來,我可以多出點本金。”

    劉寶英呢,是屬於有點小錢,但不見兔子不撒鷹,捨不得下血本的人,忙舉手說:“好。我沒錢但我最多的就是時間,大家只管把事兒交給我,我一定辦得漂漂亮亮。”

    眾人又笑,就這麼商量好了,算上安然,她們四人,安然銀花每家出兩百塊,雪梅出一百,寶英出五十,但拿一樣的,到時候看記工本來分賬。

    “那咱們做啥?怎麼做才不會被抓呢?”

    “就做梨膏糖。”

    邱雪梅一喜,“這成啊,這幾天正好梨子上市,漫山遍野都是。”

    “至於怎麼做不會被抓,你們加入我的合作社就行,到時候給你們分個小組,只要是‘組\'那就不是個人,誰也挑不出錯處來。”安然留下這麼句,就去找胡光墉。

    她提出想要讓廠裡幫助大院裡的無業家屬們改善生活,鼓勵她們組織起來,用自己的雙手填飽肚子,需要廠裡給她們創造一點小條件。

    胡光墉是個很開明的老黨員,而且安然在他手底下兩年,清楚怎麼說有用,投其所好,幾乎是毫不費力的,這位二分廠書記就同意給家屬們在大院左邊進門的地方蓋一套生產加工間,給她們焊接需要的各種鍋爐工具,以及把車間燒鍋爐用剩的還有溫度的炭火給她們用。

    畢竟,解決好家屬的工作問題,也能讓工人們更放心的投入工作不是?

    這不,他的要求是不僅僅侷限於她們四人,還可以把範圍擴大到所有家屬,誰願意都可以加入。

    安然也倒是不怕別人來分錢,畢竟大家都困難,能多一分也是一分,也能少個孩子捱餓不是?不過,親疏遠近的度她心裡知道就行,哪些人是朋友,哪些人是鄰居,哪些人是來打雜的,她心裡有數。

    而且,有書記發話,車間給她們焊鍋爐器具的工人也特別賣力,效率很高,幾天就全按安然的圖紙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