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54、054

    有驚無險鬧了一出, 小貓蛋在確定所有女孩子都沒有小牛牛後,終於心滿意足的抱著大雞腿啃了。不過,她也真正意識到嚴斐不是妹妹, 而是弟弟啦, 看他就沒了以前的那種“我跟你一夥”的親切感, 好像性別拉遠了他們的距離。

    胡文靜除了說自家兒子是“二傻子”還能說啥,好好的他不懂就別亂說,還把小野嚇哭, 但願這小子二十年後想起來今天的“豪言壯語”不要後悔。

    高美蘭一直對她對小斐的教育持有不同意見, 尤其是對自己解釋不了的事都拿同一句話搪塞, 她有心想說兩句吧,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又不好不給兒媳面子,最終只是欲言又止。

    安然大概能明白,這位女強人, 在工作上雷厲風行, 可在家庭關係的處理上,並不是那麼得心應手。好在胡文靜也不是小心眼的人, 婆媳倆鬧兩句不愉快很快就能忘記, 下次還不是嬉皮笑臉“媽”長“媽”短?

    這大概就是最舒服的婆媳關係吧, 各有各的事業和社交, 各自能保留對家庭和對方的意見,但又能愉快的在同一個屋簷下相處, 共同養育嚴斐這根獨苗苗。

    ***

    送走客人們, 安然整個人舒服的鹹魚癱在沙發上。心頭大患消除,晚飯氛圍很好,宋致遠的工作也比預期順利,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一眼,彼此都明白那意思。

    宋致遠趕緊掏出準備好的三個保險套塞枕頭底下,又給了鐵蛋一塊錢,讓他帶妹妹出去玩兒,想吃啥買啥,最好天黑以後再回家。兩小隻不知道他今天怎麼出手如此闊綽,倒是樂得屁顛屁顛的,一個說要買餅乾,一個說要買幾個紅色的氫氣球,叫著嚷著就跑出去了。

    安然也覺著,既然倆人都在往比上輩子更好的方向發展,大家都是熟男熟.女,沒必要把性避如蛇蠍,那就試試唄。於是把鍋碗瓢盆洗刷好,也去浴室裡洗了個澡和頭髮,還換上搬家前就做好的吊帶睡衣。

    這年代她能買到的最好的布就是的確良,白色的,做成一條簡單寬鬆的連衣裙,因為做套裙剩下的不多,長度只能勉強到腿.根下一點點,兩個細細的帶子吊著。她身上的皮膚常年不見天日,比臉和脖子白多了,幾乎快跟衣服融為一體。

    年輕的身體真的是哪兒哪兒都漂亮,雖然上輩子她也很愛惜自己身體,在保養上花了不少金錢和精力,但金錢堆砌出來的四十歲跟天然的二十二歲,那區別也是很大的。

    就這麼一穿,不施粉黛,也是非常漂亮的。

    安然在浴室裡臭美半天,宋致遠等不及,早在外頭洗漱間裡衝了個戰鬥澡,先把大門關好,再給臥室窗簾拉上,燈一開,就等著他的妻子上樓來。

    他一直知道妻子漂亮,但對於漂亮到什麼程度沒概念,可當她真的披散著頭髮,穿著吊帶裙,貨真價實的站在他身邊的時候,宋致遠還是傻眼了。

    “你傻愣著幹啥,快起開,可冷死我了。”本來想浪一把的,結果忘了現在天寒地凍,一出浴室就給她冷得抖抖索索,手臂和腿上全是雞皮疙瘩。

    鑽進被窩裡,她才舒服些,這一舒服她就不想動了,感覺啥也不幹就這麼暖融融睡一覺其實也不錯?可宋致遠不這麼想啊,他一個欺身過來,安然只感覺被一塊通紅的火炭壓著……

    ……

    大概三分鐘不到吧?

    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反正兩個人大汗淋漓,好不尷尬。

    安然是痛的,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他的技術很爛,但也沒想到居然爛到這樣的程度:簡直就是,彷彿一個莽撞青年開著悍馬四處亂撞。

    人是好人,工具也是好工具,就是完全不懂駕駛啊!白浪費了那麼好的“工具”。

    不過,顯然宋致遠比她還尷尬,常年不見天日的臉很白,現在卻紅成了番茄,還有熱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眼神略帶迷茫,他在懷疑人生,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戰績。

    本來,安然是有點惱火的,不是因為時間短,而是痛,全是他稀爛技術給她帶來的痛苦,可看他一副懷疑人生的樣子,又覺著好笑。據她所知,長時間不“運動”的話,忽然運動,首戰都是很不理想的,如果首戰就能long time的話,她還得懷疑他是不是偷偷揹著她幹啥了。

    不過,他雖然尷尬,但至少是發現妻子一直皺著眉頭的,“你不舒服嗎?”他咳了一聲,“我說的是身體。”

    “嗯,有點痛。”

    “對不起,是我粗魯了。”他還有點自覺,還算會說句人話,安然正想給他加一分,然而下一秒就想把他踢下床。

    “你緩會兒,我還能再來兩次。”

    安然:“……”

    就看他現在的體力,想要調.教他,安然覺著自己還是差點,得加強運動,增強體質才行。“別來,我得休息幾天。”

    “幾天?”

    “看情況。”她感覺確實有點不舒服,得緩幾天才行,緩過來還得看有沒有心情,還得看他在不在家,倆人時間能不能湊上,以及孩子在不在。

    如果小貓蛋睡在他們身邊,倆人其實都有心理障礙。所以這事還得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不是他想啥時候運動就能運動的。

    不過,下一秒,安然就伸手:“拿來。”

    宋致遠神色一緊,跟自己偷吃蘋果的女鵝一樣,眼神飄忽,顧左右而言他:“拿什麼。”

    “當然是錢。”

    哼,居然能有一塊錢打發孩子,手裡指不定還有多少呢,看來這傢伙不老實啊,以前說他不碰錢,全給她,這才兩年說過的話就當放屁了。要不是剛才她自個兒也意亂情迷,安然早對他嚴刑逼供了,甚至她都想好床上的“滿清十大酷刑”了,結果他自個兒繳械投降太早,便宜他了。

    宋大工程師是這家裡最不會說謊的人,比他閨女還不會,只能擰著眉把他給獨臂書記設計三位一體拖拉機的事說了,但具體要幹啥他沒說,房平西說要給家屬驚喜。

    安然一聽還樂了,看不出來啊,知識就是力量和財富,這傢伙平時一聲不吭,真正搞錢也不差啊,她現在手裡的存款全是他貢獻出來的。對於這種有自覺想要給妻女改善生活條件的行為,她歷來都是鼓勵,讚揚,“行吧,明天咱們扯點布,一家四口每人做套衣服。”

    宋致遠無所謂,對穿著沒有任何要求,但對妻子提出的也不會拒絕。

    “對了,你說的王鋒的事,我問過他,他說沒有那回事。”快過年了,安然心裡記掛著王鋒妻子的事,讓他上班的時候給王鋒敲一下警鐘。

    “我沒讓你直接問他,誰會跟自個兒領導承認自己是拋妻棄女的陳世美,你傻啊。”

    宋致遠摸了摸鼻子,“我看也是。”

    他能看出,王鋒對他的問題十分驚詫,甚至可以說手足無措,而不是厭惡。

    一般男人,如果聽說拋夫棄女的事,哪怕是別人乾的,也會鄙視和看不起吧?他當時的表情,實在是耐人尋味。

    “反正你記著多留個心眼,他不是啥好人,有什麼重要數據,千萬別讓他沾手。”要安然來處理的話,她直接就找個藉口把這人弄走,以絕後患。

    可宋致遠沒這情商,還是別為難他了。

    “嗯。”他頓了頓,“我……在你夢裡的我,是不是也……”

    “沒,在夢裡你是個負責任的父親,沒有拋棄我和孩子,我們是和平分手,誰也不欠誰的。”

    可宋致遠並不開心,他實在想不通夢裡的自己怎麼會同意跟她離婚?明明她很好啊。

    ***

    過年衣服,包淑英跟陳六福的前兩天就在做了,他們還想給鐵蛋和貓蛋各做一身,安然婉拒了。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母親能幸福,她過得好就行,不用管兒孫,這點新衣服的錢她還是有的,只不過以前是沒其他收入舍不得動積蓄,現在既然娃他爸能掙錢,那就不能再虧待自己了。

    第二天,安然就帶著倆孩子上百貨商店,扯了幾米條絨布,又一人買了雙新皮鞋。這也是她重生回來兩年半,第一次買新鞋穿,說出去誰信啊?曾經的安然女士,不說愛買奢侈品啥的,但至少在穿著打扮這一塊上從沒虧過自己,都是怎麼漂亮怎麼來的。

    買條絨布的時候,安然忽然想起昨晚某人的內褲好像已經破了個洞……憋住笑,她又扯了兩米白棉布,一家四口每人做一條吧。

    跟大院裡的婦女不一樣,日常穿的話安然是真不喜歡帶顏色的,總感覺不能第一時間對自己身體情況有個清晰的瞭解,當然,其它時候穿那就另當別論了,心情好她能一天換個顏色,一禮拜不帶重樣。

    下午去單位交接歸攏一下,農曆1974年的工作資料就可以封存了。顧慎言因為辦砸了差事,沒了以前的春風得意,不再長篇大論念社論,倒是沒耽擱太久。

    家裡沒有縫紉機,安然得趕回家把布料縫製成合體的衣服,距離春節還有四天,純手工的話工作量還是挺大的。

    自從他們搬新家後,大院孩子們的主陣地就轉移到鐵皮房子後來,一方面因為那片空地沒有被老太太們堆滿雜物,反倒乾乾淨淨。另一方面那兒就在安然家門口,有威風凜凜的黑花和軟萌的白白,還有十二隻半大雞仔跑來跑去,光這些小動物就夠孩子們追逐的。

    安然和銀花寶英雪梅幾個婦女在家門口縫衣服,孩子們就嘻嘻哈哈在場壩裡瘋玩,天雖然冷,但勞動人民對春節的渴望,對美好日子的渴望卻是火熱的。沒有日新月異的電子設備,沒有花樣百出的玩具車,就一群家養小動物,就能給他們帶來一段美好的童年……任是誰看了,都不得不感慨這個時代的美好。

    小貓蛋最近又學會了很多新詞,也學會了另一個更女孩子的遊戲。媽媽去百貨商店以很便宜的價錢買了好大好大一兜碎布頭子回來,紅的綠的藍的黃的純色的碎花的,燈芯絨的的確良的條絨的,長方形正方形三角形菱形各種形狀都有……當然,這些詞她也是最近學會的,爸爸每天晚上看書或者畫圖紙的時候會把她抱在膝頭坐著,指著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