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帶雪 作品

15、第十五章 真相

    經,一切就順理成章。”

    “所以,只要稍稍想想,齊王妃死後,能與她時常接觸的,且在府中的人,有誰是直接受益的,情況就很明顯了。”

    說罷,夏洛荻看向柳長史,所有人跟著她的視線看向了這人緊握的雙拳。

    “現在是第六天,按理說兇手如果是徒手揭開的絲線網,以琉璃線的鋒利,必會在手上留下傷口,而案發至今第六天,兇手的傷口想來也還沒有完全癒合,多少要留一些細疤在手上。”

    “長史,可否將手掌展開,給眾人看一看?”

    眾人的視線一下子灼熱起來,柳長史已經控制不住渾身抖如篩糠,而此時,他身後的齊王暴喝一聲。

    “賊子!千防萬防,沒想到竟是家賊作祟!還不如實招來!”齊王目眥欲裂,“難道你想讓你的家小和你一起死?!”

    家小……

    柳長史口裡的牙齒咬得幾乎出血,他看了看齊王,最終還是重重跪在地上。

    “是我……”

    “是我想讓我那不成器的女兒做王妃。”

    “是我安排了江湖術士哄騙王妃。”

    “是我假借了王妃的名頭,逼阿薔的老母讓她當了幫兇……”

    “一切都是我所為,王妃,是我殺的。”

    ……

    雨絲帶著燥熱打在房簷,打在遠處離開的龍輦上。

    一切塵埃落定,佛堂的門落鎖,德妃說她不信佛,要稟告太后將這處佛堂拆了,捐給民間受邪道毒害的百姓,也算為齊王妃積福。

    夏洛荻是最後一個出丹華宮的宮門,這樁案子牽涉極多,其他人忙著處理各自事情,倒是將她忘記了。

    不過有個人沒忘。

    夏洛荻看向丹華宮門外靠著門等她的崔懲。

    她接過對方手裡的傘,撐開來搭在肩上。

    “崔統領在這裡多久了?”

    崔懲抬起手,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耳側:“一直在聽,精彩。”

    “是悲哀。”夏洛荻走入雨幕中,又回頭對崔懲道,“崔統領想聽聽真相嗎?”

    崔懲也撐了一把傘,走在她身側稍稍靠後的地方。

    “你不是已經結案了?”

    “那是說給天下人聽的‘真相’,我現在要說的,是真實的真相。”

    崔懲看著夏洛荻的後背,確定道:“你想說,柳長史是

    齊王的替死鬼?”

    夏洛荻一邊走,一邊說道:

    “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仔細想來,整樁案子從一開始就透著一種詭異。似乎世人都覺得,是齊王不願我插手此案故而處處阻撓,可恰恰相反,我認為齊王從一開始,就希望是由我來辦理這樁案子。”

    “否則無法解釋他為什麼從一開始就極力阻止三法司來接手調查,因為他知道,死的是女眷,而宮裡有個陛下很信重的閒人,有能力確保這件案子能在短時間內偵破。”

    “我們從頭開始看,如果我是齊王妃,一個江湖術士告訴我,要想得子,需要去宮中冒著欺君的風險去辦一個很容易暴、露的儀式,我大概不會輕信。但如果告訴她這個法子的人是她的結髮夫君呢?”

    齊王妃的臥房裡,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送子觀音正對著她的床榻,而且有些年份了,正常人都會覺得怪異,除非,是她的夫君允許她,甚至鼓勵她這樣做的。

    “你是何時確定是齊王的?”崔懲問。

    “從柳氏是假懷孕開始。”夏洛荻長吁一口氣,“我當日因見有其他側妃想用山楂陷害柳氏,跟去之後,卻發現柳氏沒有懷孕。若是為了爭寵,她必千方百計地遮掩,但她沒有……當時,她的反應是,去找人告發我。”

    “這就表示,她的靠山知道她是假懷孕,目的……就是為了讓這個側妃假懷孕,來刺激齊王妃。”

    齊王府所有圍繞柳氏營造的假象,都是在一步一步刺激齊王妃,最終讓她走上歧途。

    “從頭來看,將柳長史的兇手身份替換為齊王,整個案情就自然多了——我是一個多年無子的正妻,有一日我的夫君告訴我,他尋得了一個江湖偏方能使她得子,而他讓側妃懷孕也都是為了這項改換命格的儀式。”

    “意志稍弱者,這般成年累月的花言巧語攻勢下,一咬牙答應了這血肉刻經的法子也不是不可能。”

    崔懲不能理解:“就為了子嗣?”

    他不能理解,血脈後代命中有便有,沒有便沒有,強求到這種地步,實在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