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燈 作品

第122章 還君故衫(二)

    鄧瑛撩起袍子重新在楊婉面前坐下,膝上仍然放著那本書。

    楊婉有的時候會思考,這天地之間,男人與女人所行的第一次**事,究竟是女人牽引著男人,還是男人引導著女人?或者換一個命題——在沒有文明給**強加“羞恥”和“愛”的時代,性別的哪一方更享受這種純粹身理性的快感?

    她想著不禁朝鄧瑛看去。

    鄧瑛顯然不可能回答歷史學和社會學都難以追溯的問題。他沉默地坐在楊婉面前,窗外的椅影落了他一身,這一刻楊婉在他身上看到了觀念性的“純粹。”她不自覺地問出了口。

    “鄧瑛。”

    “嗯。”

    “你說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時候,誰更開心一些。”

    鄧瑛的手指在膝上握了握。

    “你說的在一起是……”

    “**之事。”

    鄧瑛遲疑了一陣,低頭看著自己捏在膝上的手,應道:“男子。”一秒記住求書幫

    “為什麼。”

    “因為男子不會覺得疼。”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眉心悄悄地蹙了蹙。

    楊婉的心臟猛地一糾,“鄧瑛……”

    鄧瑛沒有應聲。

    楊婉又提高聲音換了他一聲,他這才抬頭看向楊婉。

    “怎麼了。”

    “鄧瑛你會疼嗎?”

    “什麼?”

    “你會覺得疼嗎?”

    鄧瑛錯愕地看著楊婉,她抱著膝坐在榻上,半偏著頭,蹙著眉頭,等待他回答。

    “會。”

    他吐出這個字之後,下意識地將頭垂了下去。

    那種疼痛是創口遺留下來的傷疤帶來的,那裡疤肉增生,滋生快(和諧)感的同時,也附加上了一異常敏銳的痛覺。沒有哪一個正常的男人,會在性(和諧)a中體感受到這種如若針扎般的痛。鄧瑛回想著自己的感受,膝上的手悄悄地垂了下去。

    楊婉看著鄧瑛垂下的手,喉嚨發緊。

    他很簡單直接地回答了在楊婉眼中難以追溯的問題,但他卻不屬於性別的任何一方。

    楊婉自認為,過去她對鄧瑛研究已經在前人的基礎上有所突破了。但如今,她才從對這個人的身體認知上發現了另外的切入口。

    他自悲,自罪,自毀根源,在於性別的毀滅。

    “過來躺著。”

    她說著,朝裡面挪了挪。

    鄧瑛依言脫了鞋,仰面在楊婉身邊躺下。

    楊婉看著頭頂梁木上發潮的痕跡,輕輕抓住了鄧瑛的手臂。

    鄧瑛側頭看向楊婉,順從地將自己的手臂朝她伸過去,“婉婉,讓我去淨手……”

    “別去。”

    楊婉握住鄧瑛的手,“不想做別的,就想跟你躺一會兒。”

    鄧瑛沒有再違逆楊婉,伸直腿安靜地躺著。

    楊婉靠在鄧瑛的肩上,沉默地閉上眼睛。

    風搖曳著窗上的枯木影,滿室繡秋影,窗欞上傳來“沙沙”的葉聲。

    “睡了。”

    “你不想吃點東西嗎?李魚給了我一顆雞蛋。”

    “不吃。”

    楊婉翻了個身,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鄧瑛。”

    “在。”

    “那本書我不看了。”

    “為什麼。”

    楊婉蜷起身子,“那本書可以教你怎麼做,但卻不能教我。”

    鄧瑛看著楊婉露在外面的頭髮輕聲道:“你什麼都不用做。”

    他說著翻了個身,面朝楊婉的背脊,“我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