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五丁包 作品

第331章 國子學課上的如何

    ……第331章 國子學課上的如何……

    李禪坐在一邊鬱悶得不行,但又不方便開口趕人,聽二人聊了一會,雲黛學識不算精深,但是見識駁雜,這段時間老和薛嶽和杜確混在一處,談吐更詼諧了。

    李樂本就特別喜歡和雲兄弟在一起,上課的時候就有說不完的話,現在沒崔閻王盯著,兩人從國子學的博士、同學,聊到雲非墨如何吃得五碗飯,又如何以一敵七大獲全勝……

    兩個少年人湊做一塊端的是談天說地、歡聲笑語,話頭密的,李禪在旁邊根本插不進去嘴。

    李禪是千方百計想把李樂請走,放在平時李樂怕他還來不及,哪會賴著不走。當然也有樂兒拉著自己聒噪不休的時候,但只要他稍一作色,樂兒肯定腳底抹油地溜了。

    現在倒好,自己面上不能做表情,再加上還有云黛一個勁兒的和樂兒聊天,他是更不可能走了,李禪憋了一肚子的話,說話對象就在眼前又說不得,心裡憋屈難受得不行,只得又拿起雲黛給他的書繼續看。

    忽得,李禪靈機一動,對著李樂道:“樂兒,這幾天在國子學課上的如何?”

    李樂本來還在跟雲黛聊洛陽的一些奇談怪論,猛地一聽李禪問起自己的學習,下意識的直起身子:“啊?還、還可以……吧。”

    李禪好整以暇:“哦?你是在下舍聽課,崔博士跟我說這幾天都是在講論語?”

    “啊……對啊,在講為政篇。”李樂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

    李禪問道:“那我問你,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何解?”

    李樂一愣,此刻二哥因為受傷的關係,臉上毫無表情,說話的口氣又極為冷淡,更顯得嚴肅恐怖,李樂嚥著口水,心裡直打突。這幾天上課確實講過這一句,可是他上課不是睡覺就是跟薛嶽聊天說話,哪曾認真聽過崔衍講課?

    此刻被李禪一考頓時張口結舌,怔了半晌突然道:“誒呀,二哥,你看你剛受了傷,我一直在這裡叨擾你你也休息不好,要不我就先走了……”

    “去哪兒?回去上課?”李禪心中好笑。

    “那個……”李樂臉上神色頓時有些尷尬,要說回去上課,實在不是他心中所願,可要說不去,估計二哥也不能饒了自己。就算他現在受了傷不能拿鐵如意打自己,可是以後呢?二哥又不是好不了了。至於說陽奉陰違,假稱去上課然後沒去,換在以前還行,可是以二哥和小外公崔衍那比親兄弟還好的關係,自己這把戲根本瞞不了多久。

    見李樂在那左右為難,李禪也是好笑,他也不想為難自己的弟弟:“你啊,幫我跑個腿,進宮去跟皇后娘娘還有我母妃說一聲,就說我已經無礙了,讓她們別擔心,完事了也就別去國子學了,明天再去好好上學,聽到沒?”

    “好好好!”李樂一聽如蒙大赦,忙不迭一邊點頭一邊起身就出了門。

    鬧哄哄了一上午的遇真宮終於恢復了往日的清靜,李禪也終於能長出一口氣。

    雲黛看看日頭,時間也差不多了,起身檢查了一下李禪的傷口,確定傷口已經牢牢黏住,也不再滲血,放心下來,轉身對鄭楚說:“鄭大人,傷口算是粘好了,不過這十天傷口周圍不能沾水,一天三次用我教你的辦法,用燒酒擦洗傷口周邊。”

    鄭楚點頭,又細細問了一遍注意事項。

    說完這些,雲黛最後轉向李禪,見李禪眼睛忽然亮起來,她忍不住有點不好意思,囁喏道:“那、那個……看殿下的傷口黏得差不多了,我也該回去上課了。”

    李禪點點頭,他很想讓雲黛在自己身邊多陪自己一會,也有好多話想要和她說,可眼下無論是時機,還是兩人間的氣氛都不怎麼對。

    雲黛見李禪絲毫沒有要留自己的意思,鼻頭忍不住酸澀起來,忍不住在心裡罵到:沒出息,想什麼呢,不是自己要和人家一刀兩斷的!現在又蠍蠍螫螫,像什麼樣子!

    李禪忽道:“你去上課也好,正好有件事情還需要麻煩你。”

    “什麼事?”雲黛剛整理好情緒,聽李禪語氣如此客氣生分,又有點兒委屈起來。不過從來都是李禪幫自己忙,怎麼還要自己幫他忙?難不成是醫術方面的?

    “也沒什麼,你去國子學裡見到薛嶽之後帶句話給他,就說我要見他。”李禪說的很平常,語氣也極為疏離。

    “你要見他?什麼事?”雲黛大奇,她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難道是因為自己住到薛岳家裡,他吃醋了,擔心我所以要找薛嶽?

    “怎麼,我不能見他?”李禪偏過頭看著雲黛,指了指自己的傷口,“今天發生了這個事情,已經打草驚蛇,原先糧價上的方略便不能再做準了,糧價的事情會有極大的變化,一些部署和安排需要提前……”

    雲黛看著李禪漸漸蹙起的眉心,小聲提醒:“你又皺眉頭了。”

    李禪一愣,嘆了口氣,將眉頭鬆開:“所以,我等不及薛嶽把糧價控制到兩百文的時機了,得儘快跟他見一面,問清楚他後面的安排,兩邊配合才好進行下一步。”

    堂堂吳王在宣政殿被河南府尹開了瓢,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陛下、裴相、河南府必須給糧價和賑災的事情下一個定論,後續朝廷必定會以最快的時間做出反應,對於糧價、災民這一應事宜的動作也會相繼開展。

    這種改變是李禪樂見其成的,但他被裴大開瓢完全是個意外,也打了李禪一個措手不及,這事兒一鬧,本來隱在下面的事情都會被搬到檯面上。對面的人再蠢反應再慢,也會意識到,那他們一定會有所動作。

    這個意外打亂了他的原有計劃,不過意外也好,對面慌亂之下一定會兵出險招,李禪正好能利用這點請他們乖乖入甕。

    而這其中,最關鍵的就是薛嶽這一條線。

    原來是糧價的事情!雲黛臉不可察覺的一紅,自己可真會自作多情,她清了清嗓子:“哦,那你打算什麼時間見他?”

    李禪盤算了一下:“宜早不宜遲,最好就在今天晚上。”

    “今天?”雲黛吃了一驚,“你瘋啦?你這才剛剛受了傷,我剛剛還跟你說讓你多休息,你是不想好了是不是?”

    “只是吃個飯,順便談談事情。你不是說他們家飯很好吃麼?我受了傷,換換口味改善一下伙食總可以吧?”李禪的聲音裡有點奇怪的味道。

    “你要去他們家吃飯?”雲黛敏銳地發現了李禪口中的信息,立刻明白了過來,照理說李禪的身份約薛嶽見面,理當是薛嶽來拜訪李禪。可是李禪受了傷之後,遇真宮有太醫值守,說不定還會有宮中的使者來探視,說起事情來不太方便,至於說改善伙食什麼的那都是藉口罷了。

    李禪笑道:“他家在安業坊吧?那裡離天街太近,直接去他家恐有不妥,不是說他把南市的聽風樓買下來了?或者直接由他選個地方,我就好好蹭一頓淮南竹槓。”

    “我知道了……”雲黛點點頭,又猛地抬頭,“不對,我怎麼說呀?他要問我怎麼認識你的,你為什麼要請他吃飯,我怎麼說?實話實說麼?”

    “你只要跟他說,吳王今天請他見面,讓他選好地方就行。其他的不用多說。”李禪相信薛嶽能不遠千里從揚州跑到洛陽來圖謀大事,這麼點眼色和能力不成問題。

    “那行……”雲黛機械地點點頭,“我會跟他說的。”

    “嗯,麻煩你了,”李禪目光在雲黛身上轉了兩圈,“我和薛嶽畢竟不認識,你晚上也一塊作陪吧。”

    雲黛答應下來,她有點兒心不在焉,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前兩天這麼堅決那麼堅決,把金冊還給人家,還連夜收拾東西,一大早就搬走了,為的就是要和這人一刀兩斷!結果沒兩天再見到李禪,一想到兩人之間沒了金冊的羈絆,又難過的不行。

    本來見李禪對自己溫聲軟語,還以為兩人還有轉還的可能,可他說了半天,不是傷的事兒,就是朝廷裡的事兒,對自己的語氣還越發得客套起來,搞得好像兩人才認識一般……

    雲黛只能虎著臉,強掩心中難過,將李禪扶到床上:“你要遵醫囑,午睡。要不然晚上別說見薛嶽了,爬都不一定能爬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