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李 作品

第311章 ,堆出於岸,流必湍之。

    每年的農曆九月二十九兒,我也是要回家燒“十月寒衣”的。

    那天,我在“銀嶺”的祖墳上給先人們燒了紙和香,又沿著崎嶇不平的小路往山下走,我們這些常年在外的人,每一年把這件事看得很重要,這件事情做完了,心裡便會得到一時的輕鬆和安慰。

    在一塊兒麥地的旁邊,我看見了二毛子在他那一份責任田裡鋤草。當時,他也看見了我,就掂著手中的那張鋤朝我走了過來。到了我的面前,我倆寒暄了幾句,我又看見路邊放著他的那輛舊摩托車,便問他:“來地還用騎車?也太享受了吧”。

    他看了一眼遠處挖鋁石留下的大土坑,無奈地說:“挖鋁石把咱村的路都挖斷了,如今來這‘東土嘴兒’做莊稼都得借人家‘東村’的路,要多轉六七里的路程,不騎車功夫都費在路上了”。

    二毛子一說“東土嘴兒”,我忽然想起了小時候在這個地方有一個突兀的土堆,就像是一間屋子那樣的大小,孤零零地立在這個地方,那是非常顯眼和具有象徵意義的,不知道從那一年那一代開始,蘇家屯的人就把這個地區的田地叫“東土嘴兒”了。

    那時候經常聽大人們說,那“東土嘴兒”的地方原是一塊平展的莊稼地,當年一個賣鹽的人路過這裡的時候,鹽被人‘強人’搶走了,人也被打死了,屍體就放在那一個地方沒有人管,幾天後,蘇家屯的人們就地挖了一個坑把他埋了進去。

    以後的歲月裡,無論是公家還是私人,建房修繕,起高墊低,修路用土,搞大寨田等,把周圍的土剝了一層又一層,但埋人的那塊兒土地一直沒有人敢再動過它,生怕那屈死的鬼神附體,鬧得全家不安生。時間長了,那個地方便留下了一個突兀的“土嘴兒”,高高的矗立在那裡,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因為它在蘇家屯的村東面,所以人們便把那一個地方叫做“東土嘴兒”。

    小時候,我們幾個小孩子天不怕,地不怕,逮蠍子,戳馬蜂,抓蛤蟆,殺長蟲····,蘇家屯的角角落落我們都敢去,都去過,但每當走到“東土嘴兒”那個地方的時候,總是望之卻步。印象中,有的時候我們還能看見那“東土嘴兒”上的某個位置還有縷縷的白骨。

    我每一年總是要從這裡過兩回的,但都匆匆而過,沒有注意過“東土嘴兒”的變化,剛才二毛子這樣一提,我倒是在頭腦裡很清晰地還原了小時候那個“東土嘴兒”的原貌了,它高高地站在那裡,就好像是一間老屋子。但當時,無論我怎樣的搜尋,始終見不到那“土嘴兒”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