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李 作品

第246章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薛老喜這件事,引起了周邊地區很大的震動,也因此,我時常回憶薛老喜·····。

    那時代,薛老喜家裡是有棉油吃的。生產隊裡的油房就在西場裡,每一年擠出的棉油也都在西場的石窯內儲存著。因此,他家裡的棉油從來沒有斷缺過。隊裡的新棉油下來了,他家裡頭隔年的棉油還沒有用完,薛老喜和嫩粉就會在新油又弄回來的情況下,想盡一切辦法把隔年的油處理掉。

    後大屋窗外的那棵椿樹的樹根下倒過油;院中央那棵棗樹的樹根下也到過油。在當街看每一家院子內的樹木,只有薛老喜家院子裡的那兩棵樹長得格外茂盛,格外的綠,格外的起明發亮。

    常言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從這兩棵樹的成色上看,那便是:“一人得道,樹木參天”了。

    後來處理棉油的時候,再挖開那兩棵樹的樹根,他發現去年倒下的油還沒有完全的滲下去,薛老喜害怕這樣再倒進去會把這兩棵樹都給灌死。所以,他每年到那個時候,乾脆就在院子的中央深深地挖一個大坑,隔年的,他認為過期的油都倒進那個坑裡去了。

    在那個年代,薛老喜家裡的煤火上經常放著油鍋,只要扎開煤火,油鍋裡的油就能燒滾,然後炸各種各樣的油貨吃。後來,再炸油貨的時候,他怕大街上的人聞見了香氣兒說閒話,總把灶火的門窗緊緊的關閉起來。

    日子就像是“黑眼溝”下面小河裡的水,日日夜夜都在流淌著。生產隊裡的現金儘管有限,但錢的流動也和那小河裡的水一樣,日日夜夜是不斷流淌的,並且總是“水過地皮兒溼”的。

    冬天來了,西地那一塊兒紅蘿蔔都收穫了,說是按戶口分給每一家一戶,但每斤收一毛錢。這些都是薛老喜記賬,收錢,過磅。人們把錢交給了薛老喜,他便隨便地塞到自己的布袋裡。

    每年的春節來了,隊裡每人分半斤的棉油,剩下一些也有薛老喜記賬,收錢,過磅再賣給那些有錢人家。

    秋天來了,“黑眼溝”和金嶺,銀嶺上的各種果實都成熟了,康大功認為把這些果實分給隊裡的社員不值過,就那樣放在西場裡,還是由薛老喜記賬,收錢,過磅,賣給那些有錢的人家。

    ······

    這樣的事情,一年一年,一季一季,就像是女人們納的鞋底子那上面的圖案“富貴不斷頭兒”。

    薛老喜的口袋裡總會有錢的,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每一次賣了生產隊裡的物品以後,他的布袋裡頭有多少錢?他總共交到隊裡了多少?他每一次又留下了多少?

    但薛老喜也有膽顫心驚的時候。每次上面來運動,他的心裡都害怕,害怕上面的人來查他的賬,害怕蘇家屯那些不服氣他的人去上頭告他的狀。每當那個時候,他便會心裡不安好幾天,那幾天他也總是要採取一些防身措施的。

    那一年,李支書召集隊長開會,會上貫徹了公社裡的會議精神,說是每個生產隊的賬要拿到大隊裡面去,有公社裡的相關人員例行檢查。

    康大功讓他拿著隊裡的賬本到了蘇家祠堂,康大功交代了一番,連看都沒有看,就叫他把那些賬本往大塔村的隊部裡面送。

    薛老喜當時站在那裡不動,康大功明白了他的意思,對他說:“愣啥愣?就這樣拿去吧,啥事兒也沒有?”

    薛老喜儘管也能從康大功的語言裡聽到“天塌下來我會頂著”的意思,但他還是不放心,送走了生產隊裡的賬本,回到家裡,他把箱子裡的錢集中了一下,10塊的12張,5塊的70張,兩塊的106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