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李 作品

第118章 ,開春兒

    1975年的春天似乎來的晚了一點,時令已過了“立春”氣溫還是升不起來,但路邊土裡的小草卻無拘無束的探出頭來,好像是一個新生的嬰兒用它那好奇的眼光看著路過的每一個人,時而歡笑,時而沉默,時而悲傷。

    每每這個季節,康大功總是要組織隊裡的人往南坡拉草糞的,早上一回,上午下午各三回。

    隊裡年裡頭積攢的草糞必須在年外的半個月內全部送到坡上的每一塊兒地裡,待犁地的時候把它蓋在地下供莊稼生長用。

    那時隊裡的飼養室裡養著足夠的牛、馬、騾子等牲畜,但康大功是不讓用牲口拉糞的,他有愛惜牲口的意思,因為開始犁地的時候那些牲口還得用勁拉犁。

    那草糞堆就在飼養室門外的一個大坑裡,往南坡拉糞的人長年的就是那幾戶人家,裝車子的時候都怕自己裝的不夠多,因為薛老喜就在南路邊的路口給每一輛車子過磅,每車按重量記工分。

    薛老喜就蹲在磅後那土堆上,每過一輛架子車他總是先看主人是誰,然後看一下磅上的標記隨即說一聲“走吧”,人們便拉上架子車往南坡上。

    那車子下了磅便是一路的上坡,都是三四十度的坡度,到了一些特殊的路段都有70度到80度的樣子了,這個時候這幾戶人家便得集中起來,大家合起夥兒把一輛車子先弄到地的中央。

    每年拉糞的季節我和蘇老二都把一根繩子拴在架子車上拉梢兒,一趟一趟往坡上去。

    那一天天還不亮就聽見父親在院子裡走動的聲音了,我知道那是他在擺弄他的傢什,他就要去那糞坑裡裝糞了。

    我連忙起身隨著父親來到了那個裝糞的現場,那裡已經人聲鼎沸了。我看見蘇老二在前面扶著車杆,鍾叔和鍾嬸兒在架子車的兩邊用糞叉往車裡裝著草糞,見我父親拉著車走過來,他倆就加快了速度,很快他們的車子裝滿了,給我父親讓出一個位置,我們的架子車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