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方舟 作品

112、晉江獨發

    邵循的神情是沉靜中透著憂慮,她是皇帝最親近的枕邊人,也有著自己的責任——時刻提醒她的主君,他的一舉一動,必須為個國家負責。

    她也不僅僅只是一個孩子的母親。

    就在這時,皇帝突然笑了起來,邵循略帶驚訝的看著他,卻被輕輕擰了擰臉頰之後圈在了他的懷裡。

    皇帝看著不遠處被奶孃抱在懷中,卻仍然掙扎著往父母邊望過來的小男孩,他的眼睛那樣明亮靈動。

    ——是他和邵循的孩子,?怎麼會不合適,他一定、必定就是最合適的那個人。

    只需要等一等、再耐心等等……

    皇帝的手輕柔的拍撫著邵循的後背,視線卻稍稍轉移,似乎隔著空間,目光望向了某一處寂靜的宮殿——

    *

    “啊!”

    蘇氏捂著胸口驚醒,將在她身邊的恪敬公主嚇了一跳:“母后?!”

    午後的陽光明亮到刺眼,皇后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兇猛的刺了一下,驚懼異常,撫著胸口許久之後,呼吸才平穩下來。

    恪敬公主將茶水端到母親眼前:“為何連睡個午覺也能驚醒……您沒事吧?”

    皇后搖了搖頭:“似乎是做了噩夢,記不清了,不礙事……”

    她把女兒拉到身邊坐下:“阿博呢?怎麼不帶進宮來我瞧瞧?”

    “他在皇祖母那邊呢。”恪敬公主道:“那孩子太靦腆了,我總怕嚇著他。”

    皇后有些憂慮:“你不該總慣著他,都快要?歲的孩子了……”

    恪敬公主道:“他自小三災八難的,我跟駙馬都萬般仔細才將他養得壯了些,?如何捨得下力管教呢。”

    “……那也該鬆鬆手,”皇后道:“你該再給他生個兄弟了。”

    提起這個,恪敬公主心中有些難受,但還是強笑道:“個……再等他大一些吧……”

    “還等什麼。”皇后削瘦的臉頰難得出現了煩躁的神情:“言杭的王妃到現在也沒有一點消息——連五公主眼看著都要滿週歲了。”

    要是以前,恪敬公主說不定也會對這個遲遲未能生育的弟妹有所不滿,但是她現在也感覺到了子嗣的壓力,也明白為人婦的不容易,倒是比之前更能體會旁人的難處了,於是勸慰道:“總會有的,您不要太焦急了,許是緣分未到呢?”

    皇后一頓,接著軟下聲音,看著恪敬公主道:“我做什麼為旁人著急,楨兒,我只掛心你。”

    恪敬公主顯出了笑意:“女兒一切都好,阿博漸漸長大,駙馬對女兒也是百依百順,還有什麼不足的呢?”

    皇后抿了抿唇,最後道:“你說的不錯……”

    恪敬公主看了看天色,說:“時候不早了,母后,我得去看看皇祖母,您今天好生休息,養足了精神,明天千秋節,精精神神的出去給她們瞧瞧,可千萬別再像去年一樣。”

    幾年皇帝對皇后的態度越發苛刻,之前除了特定的幾個大節,每逢有什麼重要的事她都能出去露露面,可是如今卻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去年皇后生辰的時候她略有不適,不過招了太醫過來瞧了一眼,皇帝竟藉此直接將千秋宴取消了,要不是恰逢太后的正壽,她都要不記得宮門外是個什麼樣子了。

    所以這次公主才叮囑她小心些,不然這麼久露不了一次面,中宮眼看就要名存實亡了。

    皇后點了點頭,在公主轉身要走的時候拉住她的手。

    “母后?”

    皇后輕輕吐出一口氣,問道:“你父皇……近來還是老樣子麼?”

    恪敬公主以為她是關心皇帝的身體,便輕鬆道:“父皇一切都好,風寒都沒染過一次,您放心就是。”

    皇后張了張嘴,最後在女兒不解的目光中將話嚥了下去:“沒什麼了……你去罷。”

    恪敬公主掛念著兒子,也沒有多想,便離開了。

    皇后身邊的人不多,整個咸寧宮死氣沉沉的,恪敬公主一走,彷彿僅剩的生機帶走了似的。

    皇后的奶孃申氏見她呆坐在榻上一動不動,不由心疼道:“娘娘做什麼不提呢?讓咱們公主在太后或者陛下面前多說幾句,您也好多出去走走,不然這日復一日的,好人都要被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