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方舟 作品

49、晉江獨發

    邵震虞除了鄭雲喬沒有帶別人,他見到皇帝時一點也沒有驚訝,十分利索又幹脆的帶著鄭雲喬行了禮:“微臣參見陛下。”

    皇帝的心思在邵循身上,難免有些心不在焉:“……起來吧。”

    邵震虞恭恭敬敬道:“陛下駕臨寒舍,微臣有失遠迎,請陛下降罪。”

    這其實是在問他微服至此的原因。

    皇帝一頓,不著痕跡的看了看邵循,見她低下頭沒有任何反應,到底輕嘆了一聲,“朕有日子沒到你們府中走動了,今日不過是心血來潮,不想卻撞上了愛卿家宴,希望沒有掃了你們的興致。”

    邵循閉了閉眼,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失望還是該鬆口氣。

    邵震虞連忙道:“臣惶恐,陛下駕臨是臣之福,更是求也求不來的恩典。”

    他也看見了站在一旁沉默的女兒:“小女無知,不知有沒有怠慢陛下。”

    “沒有……”皇帝慢慢道:“這孩子……很懂事,你好好待她。”

    邵震虞一時覺得皇帝這話說的有些怪異,但他現在全副身心都在想怎麼讓皇帝滿意上,並沒來得及深思。

    他知道皇帝選擇這個時候又沒有大張旗鼓,肯定不希望興師動眾,便道:“請陛下過寒舍書房一敘,臣命人準備茶水。”

    皇帝的手指蜷縮了起來,等了片刻,剋制著沒有再去注意邵循,這才輕聲道:“愛卿帶路吧。”

    天子出行,即使是微服也少不了人跟著,只是這些人有的把守在了各處正側門,有的遠遠跟著皇帝,只是離得稍遠,又有夜色掩蓋,旁人注意不到罷了,等皇帝隨著邵震虞一動,細微的窸窣聲響起,這是隱在四周的護衛紛紛跟上的聲音。

    這陣勢邵震虞已經看慣了,他就像沒注意到似的,繼續為皇帝帶路。

    鄭雲喬則有點被這種氛圍驚了一下,他有點擔憂邵循,卻見她望著皇帝和她父親的背影。明明沒什麼表情,但是鄭雲喬心裡卻咯噔一聲。

    眼看著那二人走遠,鄭雲喬有些踟躕的走到邵循身邊:“阿循妹妹……”

    邵循轉過頭來,

    像是什麼事也沒有一般淺淺一笑:“表哥。”

    鄭雲喬欲言又止,猶豫了半天,最後的話裡不免帶上了十分的鄭重:“你還好吧?”

    邵循表情看上去還算自然,但是卻用手輕輕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慢慢道:“不太好,表哥,我的頭……有點疼。”

    這時候方才被雲彩遮住的月光恰好露了出來,光線一下子比方才亮了好些,鄭雲喬被邵循在月光下顯得幾乎可以稱得上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他想伸手扶人,抬了抬手卻不敢碰她:“你怎麼樣?”

    方才被邵循遣到一邊的璃珠趕忙跑過來扶住她:“姑娘!”

    “別擔心,”邵循忍著難受安慰表哥和璃珠:“我只是有點累,想回去休息了。”

    鄭雲喬再不放心也沒有留人的道理,只能叮囑了幾句就眼睜睜的看著璃珠扶著邵循越走越遠。

    他一個人停留在原地,久久沒有離開。

    *

    皇帝其實跟邵震虞有不少話聊,畢竟兩人自幼相識,又都算是軍旅之人。

    可是這次皇帝有心事,跟誰都沒有聊天的心情,便耐著性子跟邵震虞談了一些朝政上的公事,就回宮去了。

    他那邊回了宮心裡仍舊掛念著邵循,而邵循這邊情況確實也不太好。

    她心裡那樣難受,加上可能受了風,頭疼的很,當晚回去一夜沒有睡著,第二天還要撐著身子去給父母請安,回來後早飯吃不下拖到中午,中午又拖到晚上,直到玉壺柔聲勸了好久,她不忍心看丫鬟們擔憂,便強逼著自己吃了一碗飯。

    看她似乎好了起來,丫鬟們還沒來得及高興,事情就變得更加糟糕。

    邵循半夜裡胃疼難忍,一下子把肚子裡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來才緩解了疼痛,幾人見狀都嚇壞了,連夜請了府裡的大夫來瞧。

    結果那大夫調了半天書袋,總結起來一句話就是吃東西不節制,頂著胃了。

    璃珠氣急道:“姑娘從前天晚上就沒吃東西,直到昨晚上才吃了不到一碗飯,這叫不知節制嗎?”

    “那就是胃氣上逆,總之吐出來就好了。”

    大夫開了幾劑助消化順氣的藥,邵循喝了勉強算是有了點好轉,幾人這才放下心來。

    特別是新來的柳心,她比玉壺幾個更著急,擔

    心邵循要是不幸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也就算完了,因此伺候的格外上心,直到邵循有了點好轉,這才放了心,也就沒有往上報。

    可能是這看上去並不嚴重的病消耗了精氣,邵循之後幾天都沒有精神,提不起勁,頭暈乏力不想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