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有話好說

    薛蒙的臉一下子漲紅,磕巴道:“搶親?不不不,我不搶親。”

    墨燃就取笑他:“到時候把你和宋姑娘抓起來關進小屋子裡,你怕不怕?”

    “你才被關進小屋子裡呢!”薛蒙又羞又怒,“我不戴就是了!”

    薛正雍道:“我看你們對婚宴賓客衣飾的要求都不是很清楚,這樣吧,我著人給你們各自去定做一件,到時候拿著穿就好。”

    他頓了頓,尤其看向楚晚寧,試探性地問道:“玉衡,可以吧?”

    其他人薛正雍倒是不怕的,頂多就是鬧些笑話,但楚晚寧這個人,白衣服穿慣了,要是不提點他,他一身素白去參加人家婚宴也不是沒可能,到時候南宮柳可能會氣到吐血,那死生之巔和儒風門可就結樑子了。

    楚晚寧道:“可以。”

    出發前一天晚上,薛正雍給每個人定做的喜宴衣衫都到了。這些衣服是他專程請了臨沂的裁縫趕出來的,制式嚴正,線腳密實,樣子都很漂亮,饒是薛蒙這樣挑剔的人,收到衣服後都滿意地點了點頭。

    墨燃捧著一疊乾淨衣物,上了死生之巔的南峰,進到紅蓮水榭,朗聲道:“師尊,伯父託我把這衣裳給你送來。”

    他走到荷花池旁,看到楚晚寧正在舞劍。

    他想起楚晚寧的第二把武器就是一柄劍,但那劍殺氣濃郁,有毀天滅地的聲勢,楚晚寧從不輕易動用。可刀不磨不鋒利,功不練不嫻熟,就算利刃沒什麼機會出鞘,楚晚寧依舊會時不時地拿別的劍來舞上一段。

    此刻月色冷冽,許是練劍熱了,他脫了外袍,只留裡頭一件白綢中衣,綢料隨著晚風而微微拂動著,瞧上去靈動飄逸。

    他沒有梳慣有的高馬尾,而是把頭髮都挽起來,綰了個嚴正利落的高髻,顯得一張臉格外精神,也更加清瘦。長劍爭鳴,刃鋒如雪,他舞劍的姿態剛中帶柔,一雙足繃收有致,霜花挽起時淡若芙蕖照水,冷電出勢後猶如蛟龍破空,一張一弛,一收一放,都點在了最好處,墨燃立在不遠處看著,竟是半點瑕疵也挑不出。

    忽然間楚晚寧眉峰一凜,長劍朝荷花池中一指,但見得招式凌厲,池中水波被劍氣一分為二,竟是為劍鋒所迫,久不能合——抽刀斷水!他足尖輕點,長身掠起,輕盈飄逸地自劃開的水波中央飛過,雙臂張開,白袖湧動,神仙般飄然落至池子對岸的涼亭上。

    “師尊!”

    墨燃怕他再一掠就跑遠了,連忙追到了亭子下喊他。明月高懸,夜色微涼,亭子邊高大的海棠樹飄落著霜雪般溫柔的白色花瓣,楚晚寧踩著亭子的尖角,衣襟有些散開,漏進玉色的月光,他聽到動靜,低下頭來,眼睛又黑又亮,他喘著氣,嘴唇有舞劍後凝起的血色,因此難得顯得很豔麗。

    “你怎麼來了?”

    夜風吹著他額角散落的碎髮,他眯起眼睛。

    “來給你送衣服,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楚晚寧輕輕哼了哼,忽然想起墨燃如今也被世人尊一聲宗師了,自己甦醒之後,還沒有和他對過招,不由地心中一動,轉念間,人已挾劍飄然而落,低喝道:“你先試著接不住接的住我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