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 作品

chapter 4 第4章


    空調的暖風不要開太大,出門的時候容易寒著。



    準備些藥吧,別再等到頭疼發燒的時候在到處哀嚎著找藥。



    那天下著鵝毛大雪,遮得路邊燈光恍惚一陣,房間裡的影子是正在墜落的星星點點。



    他沒回我。



    我等了一會兒,還是關掉了手機屏幕,睡了。



    第二天世界已經素裹,我起床第一件是打開微信,他回我了。



    說,初,我們結婚行嗎。



    發送時間是凌晨一點多。



    我從床上坐起來,盯著那七個字發呆,突然覺得眼眶炙熱起來。



    我的手指在鍵盤上停了很久,思緒走過了天涯海角,直到七點的手機鬧鐘響起,是那首我曾經穿過旋律望向他的head above water。



    我的注意力才回到手機上,我說,好。



    他回來了,說他辦好了簽證,等到週末,就帶我去挪威辦結婚證。



    他回來的時候吁吁地呼著熱氣,西服上落了雪,進屋時吹到暖氣,在布料上化成水漬。



    就好像那個穿著運動服,從東校跑到我宿舍前的那個傻子一樣。



    他說沒趕上最近一班地鐵,路上因雪堵車,他半路跑回來的。



    我責怪道,你急什麼,等下一班又用不了幾分鐘。



    他說他一點也不想等了,急糊塗了。



    他從上衣內裡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看到那包裝,我的心臟滯停了一下。



    他單膝跪地。



    他說,初,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就用全部身家買了最貴的。



    下個月大概要吃土了。



    我說,我又不會分辨這些東西的優劣,你去小賣部買個五毛錢一對的小孩玩具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



    他說,你能不能浪漫點。



    我說,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他說,也是。



    他親手給我戴上戒指,說,我和我媽……不,是咱媽說了,她說她攔不住我,我想怎麼樣就隨我。不過改天要帶你去見見她。



    我說,嗯。



    又補了一聲,對不起。



    他說,沒事。



    我的家裡反對了我八年,視謝宸旻為蛇蠍。



    我母親是一個很溫和,幾乎沒脾氣的人,不像父親那般急切地望子成龍,我意氣之下轉系的時候她也沒說什麼反對。



    我猶記得那天,她沒和我說,拖著有風溼病的腿老遠來到了我們學校,我還沒來得及驚訝地叫聲“媽”,她就箍著謝宸旻的手腕,差點給他跪下,顫顫巍巍地求道。



    “求求你了,放過小初吧,我就這一個兒子……我求你了。”



    我看到謝宸旻臉上的神情是驚詫和無措的混合,以至於想去扶她的手滯在半空。



    而我父親更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



    我想他這麼一個自尊的人,跟我回去就要忍受著來自各方的惡語相向。



    我欠他一聲對不起已經很久了。



    ……



    我們去一起定製了西服,他找了一個頑固地不願與飛速進步的時代接軌的老手藝人,我們去了那個店裡,感到時光都變慢了。



    他用挪威語問我們,是伴侶嗎。



    他說,嗯,在一起快十年了。



    老人笑著說,祝你們幸福。



    這是後來他才告訴我的,當時我抬起頭來問他老人在說什麼,他俯下來身子,對我說,他誇我說你夫人長得可真漂亮。。



    我在異國他鄉舊時光的西服店裡,踹了他一腳。



    ……



    謝宸旻很認真地對姑娘說,你很漂亮。



    姑娘摟著他的脖子,用胸部半邊暴露的波濤洶湧蹭他的胳膊。



    誘惑地說道,謝謝帥哥誇獎。



    他笑著,不解風情地說,但是沒有我夫人漂亮。



    我看到了那姑娘臉一黑,嘴角抽了抽。



    我想,如果我有臉的話八成也就黑了。



    姑娘說,你什麼意思。



    謝宸旻沒說話,向前探身,對司機說,在前面停下吧。



    豪華的車在路邊人和燈都闌珊荒少的地方停下,謝宸旻在姑娘震驚的眼神注視下下了車,走到前面對專車司機說了一個住址。



    是那姑娘的家。



    他說道,把她送回去吧,到了給我發個定位確認。



    姑娘剛才一定以為他是做人口拐賣的,從恐懼中緩過神來。只見謝宸旻給她一張名片,說,我的聯繫方式,安全到了給我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