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番外七:回家

    “我只喜歡你的人設[娛樂圈] 妙筆閣()”

    週末的時候, 周自珩破天荒一大早就開始叫夏習清起床,可夏習清貪睡得很,把自己捂在被子裡不願意出來,周自珩沒辦法, 連哄帶拽的才把他從床上拽得坐起來。

    “幹嘛啊……”夏習清眼睛都不帶睜開的,“今天不是週六嗎……”

    “對啊, 有事兒。”

    “有事兒你昨晚不睡覺,”夏習清閉著眼抓了一個枕頭砸在周自珩的身上, “折騰到三點……我困死了。”

    “哎哎哎別睡。”周自珩把他抱在懷裡,拍了兩下他的後背, “那誰讓你昨晚非得勾我。”

    “你還說?”

    “不對不對, 是我不行,我頂不住。”周自珩笑著把他的腿盤在自己的腰上,手臂繞上自己的脖子,像抱小孩一樣抱起來。

    “哎我真……我不想起……”

    “起吧, 真有事兒,有大事兒。”周自珩把他抱到浴室, “我牙膏都給你擠好了, 你看。”

    被放下來的夏習清還是不看,歪在周自珩身上閉著眼睛,也不說話, 困得站著都能睡著。不過周自珩已經很滿意了, 想當初夏習清的起床氣可是一被吵醒就罵人的。

    “乖, 先洗漱, 我一會兒給你做好吃的。”說著他把浴室門口的拖鞋給夏習清穿好。

    被這麼一鬧,夏習清也清醒了大半,拿起漱口杯刷牙洗臉,滿臉水珠的時候一抬頭,看見周自珩正準備塗鬚後水,他抓了一把周自珩的手腕,“你鬍渣都沒刮乾淨。”

    “哪兒?”周自珩側著臉在鏡子裡查看了一下。

    一滴水進了眼珠,夏習清皺著一張臉,用冰涼的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嘴角上緣,“這兒。算了我給你刮吧。”說完他推著周自珩的胸口,一路把他推到馬桶上,“坐這兒。”

    周自珩聽話地坐下來,看著夏習清拉開鏡子邊的櫃子翻找出剃鬚刀和泡沫剃鬚膏,他身上穿著一套淺灰色的棉質睡衣,洗臉的時候袖子挽到小臂,拿東西的時候手伸出來,露出一截白皙的胳膊,側臉乖巧。

    “電動的就是刮不乾淨,用手動的吧。”夏習清拿著工具走到周自珩的身邊,先是蹲下來,可週自珩太高,坐著也高,於是站起來躬下身子抬起他的臉,可自己也很高,彎著腰費勁。

    周自珩憋著笑伸手將他拉到自己的懷裡,“還是這個姿勢方便。”

    又來了,夏習清拿手動剃鬚刀的刀柄敲了一下週自珩的頭,跨坐在他的身上,周自珩兩手交疊搭在他的後腰,眼睛像是粘在了夏習清的身上。

    視野裡的面孔放大了許多,他甚至可以看見夏習清白淨臉龐上細小的絨毛,還有他專注是會習慣性抿起的嘴唇,抿起的這個動作會讓它們顯得更加柔軟,就像積壓在一起的兩顆櫻桃,再使一點力氣,一點點,就足夠讓汁水四溢。

    夏習清的動作很輕,將剃鬚膏在掌心揉出泡沫再抹到他的臉上,握著刀柄的手力度很輕,輕輕地颳著很難剃乾淨的部分,他的眼神專注於那一點,眉頭微微皺起來,纖長的睫毛被浴室暖熱的光打亮,在他眼下薄薄的皮膚上投射出長長的顫動的影子。

    所有細微的小細節,粘結成心動的誘因。

    “好像乾淨了一點……”夏習清側了側頭,想再仔細地看一下,可就是這麼一側頭,就被周自珩順勢吻了上來,“唔……唔!”

    他打了一下週自珩的肩膀,可週自珩卻沒有鬆開他的意思,那雙交握在他後腰的手撫上他的後背,懷抱收得更緊。泡沫裡彌散出來的柑橘香氣攙著一絲絲草本的清苦,從一個人的臉上蹭到另一張臉,像是被傳染的慾望的實體。

    夏習清並不想這麼快讓周自珩得手,於是惡意地禁閉牙關,可週自珩卻溫柔地輕啄著他的嘴唇,扮演著一個耐心的獵人角色,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等待著獵物按耐不住奔出的心。

    終於,溫柔的攻勢鑽到了空子,時機已到,周自珩抓住機會趁虛而入,殘留的薄荷氣息被纏綿的唇舌捂熱。夏習清乾脆放棄抵抗,剃鬚刀掉落在地,發出的聲響變成親密交戰的號角。

    嘴唇鬆開,窒息感稍稍松泛,溫度卻不斷地在攀升。

    夏習清不喜歡他這樣的撩撥,隔靴搔癢的快感令人心焦。他摁住周自珩的肩膀,自己低頭吻住他的嘴唇,溼溼地吻他,彷彿在展示一個飢餓過頭的人對於食物的根本渴求。

    氣溫愈發升高,兩人融化在這個氤氳溼氣的浴室之中,如魚入水,晨間的溫存隨著時間的推移蒸發殆盡。

    進了衣帽間,周自珩才告訴他早起的真正原因。

    “我跟我爸媽說了,今天帶你回去。”周自珩輕描淡寫地脫了睡衣,光著身子找著自己想穿的那件衛衣,自從兩個人在一起,什麼東西也都混在了一起。

    夏習清被他這話嚇得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周自珩轉過身子,“帶你回家啊。”

    “開什麼玩笑。”夏習清腦子懵了一下,一屁股坐在衣帽間的懶人沙發上,“回什麼家。”

    “沒開玩笑。”周自珩終於找到了自己那件灰藍色衛衣,麻利地往身上一套,試圖拉起夏習清,“你快換衣服啊,我跟他們說好了上午就到。”

    “我……”夏習清欲言又止,甚至緊張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不是,非得去嗎?”

    “當然了。”周自珩蹲了下來,親了他一口,“怎麼了?”

    “要是……”

    要是你父母不喜歡我怎麼辦。夏習清忍住沒說出口,但是心裡又很肯定,家這個詞對他來說太遙遠了,不僅遙遠,還是一個禁區。

    像他這樣的人,應該不會被周自珩的家人喜歡吧,感覺那種家庭出身,應該不會對同性戀抱有好感,尤其是他,一點也不乖巧,不溫順。周自珩被他們教的這麼好,一定是他們最寶貝的小孩,最寶貝的小孩被他這樣的壞孩子拐帶走了,一定很生氣。

    越想越慌,夏習清咬住後槽牙,一言不發。周自珩也沒有逼他,只是和他面對面坐下來,捉過他的手腕玩他的手。

    老實說這一點也不像他,他夏習清從來沒怕過誰,遇到什麼事都沒有退縮過。

    可現在他退卻了,非常真實地退縮了。並不是害怕他的父母阻止,而是害怕周自珩圓滿的家庭關係因為自己的介入產生裂縫。

    “我覺得,你的父母可能不會喜歡我。”沉默了好久,夏習清終於還是十分平靜地開口,“理智點說,我這種人應該沒有幾個家長會喜歡。”

    每次他說出我這種人這四個字,周自珩都不由得心痛。

    他明顯能感覺到,夏習清對自己越來越不自信,是那種很明顯流露出來的不自信,但他又很清楚,這是真正的夏習清,他從來都是自卑的,只是過去他習慣性用自傲和矜貴掩飾他的內心。

    那層漂亮的硬殼剝落後,那個傷痕累累的小孩子就會很害怕,手腳蜷縮,不敢見人。

    “不會的。”周自珩牽著他的手,溫柔至極地吻著他的臉頰,“他們不是那樣的人。而且你本來就很優秀,你很好。”他摸了摸夏習清的臉頰,“你在我眼裡是最好的。”

    夏習清最終還是抬起頭,勉強對他笑了笑,站起來換衣服。周自珩理解不了他心裡的慌張和無措,他不懂自己對於父母這兩個字天然的恐懼。但是沒關係,他愛周自珩。他願意為了周自珩踏出舒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