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之痛

    “我只喜歡你的人設[娛樂圈] 妙筆閣()”

    突如其來的一句感謝, 讓夏習清耳朵一熱。心裡有一肚子話想說, 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周自珩把他的雙肩一握,推著他翻轉過去,又從背後把他抱住,胸膛貼著他的脊背, 一點點推著往前走, “寰亞集團……原來我們習清哥哥是大少爺啊,早知道你這麼有錢,我就讓你包養我好了。”

    每次周自珩叫他哥哥都帶著股調笑的意味,夏習清拿後肘拐了他肚子一下,“我可包養不起你周小公子。”

    “包得起。”周自珩從後頭親了一下夏習清的後腦勺, “跟我上床不要錢, 我倒貼錢還不行嗎?”

    夏習清扭過頭,衝他挑了挑眉尾, “你讓我上我給你錢。”

    周自珩捧著他的臉就這麼彆扭著親了一口他的嘴唇, “那還是我倒貼吧。”說完他推著夏習清肩膀往前走著, 想要趕緊轉移這個話題。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打消這個念頭。

    這棟別墅不小, 裡面的傢俱都蒙著白布, 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住人, 這場景讓周自珩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和夏習清錄製《逃出生天》的情形,也是許多蒙著白布的傢俱,華麗而冷清的裝飾。

    “我帶你上樓去逛逛。”夏習清說話沒什麼情緒起伏, 這讓周自珩有些擔心, 他已經足夠了解夏習清, 他越是沒什麼情緒,說明他藏得越深。

    可週自珩能做的也只有緊緊地抓住他的手,陪著他一起。

    一層的客廳做了挑高的處理,大約有四米高的空間,因而樓梯也很長,右側是扶手,左側是整面牆壁那樣高的書櫃,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夏習清拖著周自珩的手一步步走上去,見他一直在旁邊的書架,便道,“我小時候經常坐在這個樓梯上看書。有時候看累了就靠在這兒睡著了。”

    一想象到那個畫面,周自珩的嘴角就不自覺勾起。

    好想看看他小時候,一定是全班最好看最可愛的小孩。

    周自珩被夏習清拽著上了二樓,二樓有一條深邃的走廊,像極了美術館裡的藝術長廊,深米色,對著的牆面上依次掛著十幅畫作,中間經過一個房間,夏習清試著開了開門,竟然沒有上鎖,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吃驚,打開了房間門口的燈。

    “這是我母親的收藏室。”夏習清拉開了門,站在門邊,周自珩望了一眼,這是一件非常大的房間,進去才發現裡頭還套著一間,裡面放置著各種蒙著布的畫框,大的和人差不多高。

    “這些都是畫?”

    “對。”夏習清點頭,想到上一次習暉跟他說過的藝術館開幕的事,這些收藏品夏昀凱沒有帶走,估計也是留給他了,可他居然不上心到都沒有專程請人保管,就這麼擱在舊房子裡。

    也是,他那麼討厭母親,也那麼討厭自己,看見這些畫估計恨不得一把火燒個乾淨。

    “我母親出身藝術世家,外公年輕的時候是有名的雕塑家,外婆是油畫名家。生在這樣的家庭,我媽也就自然而然成為了一個藝術鑑賞收藏家。”

    夏習清隨手掀開了一幅畫上的蒙塵布,“她一輩子都為自己沒能成為一個畫家而遺憾,不對,”夏習清苦笑,“說是遺憾,倒不如說是怨恨,她沒有繪畫創作的天賦,嘗試了很多年都一直平庸,可她能一眼辨別出畫的好壞,挖掘了許多當時還沒有成名的畫家。”

    這樣的故事發展下去,周自珩已經可以猜出後續,“所以,你的媽媽生下你之後,發現了你的才華。”

    夏習清的手指輕輕蹭著畫框,“她只不過是發現了救命稻草。”

    也發現了致命毒·藥。

    他拍了拍自己的手掌,轉到另外一幅畫的跟前,“她覺得我隔代繼承了外祖父母的天賦,所以從小就逼著我學畫,那個時候我也才四五歲,什麼都不懂,每天關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裡,只有畫筆和顏料。”

    看起來色彩斑斕,其實是一片灰暗。

    “我那個時候不願意學,哭鬧不停,她就罵我,說一些我當時根本聽不懂的話。那個時候,她和夏昀凱的關係也變得越來越差,每天都吵架,甚至打架。”

    對於這個所謂的父親,他依舊叫不出口,只能用名字來代替。

    收藏室裡放著一個突兀的梳妝檯,夏習清踱著步子走到那面鏡子前,出神一般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在周自珩的眼中,夏習清的身上總是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那是一種精緻的脆弱感,沉靜的時候如同一件沒有任何瑕疵的白瓷,美麗且易碎。可就像他自己說過的那樣,藝術品即使碎了,也是藝術品,他的每一個破碎的稜角都閃爍著美的光彩。

    “他們為什麼會結婚?”周自珩靠在門框上,“聯姻?”

    藝術界和商界的聯姻在這個圈子裡也不算少見,儘管藝術界的人往往清高,看不清滿身銅臭的商人,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燒錢無比的藝術圈更是少不了資本的支撐。

    “不是,我外公可看不上那個時候的夏昀凱。”夏習清低頭看著梳妝檯,上面沒有化妝品,倒是放著許多手掌大小的精緻擺件,本應該是對稱擺放的現在不知道怎麼的亂了,夏習清一個一個將它們對應著擺好,“聽說我媽當初是一意孤行嫁給夏昀凱,她這一雙慧眼,也只適用於藝術品,看人走眼得太厲害。”

    說完他轉過身,反手撐著梳妝檯看向周自珩,“你想想,她一個藝術界的天之驕女,誰都不放在眼裡,一顆心撲在一個男人身上,差點跟家裡鬧得決裂。結果呢,”夏習清低頭笑了笑,“看著他一個又一個在外面找女人,每一個都不如自己。”

    對於天生驕矜的人來說,無異於凌遲處死。

    “懷我的時候,我媽回了趟孃家,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撞破夏昀凱和外面的野女人在他們的臥室亂搞,捉姦在床。”夏習清聳了聳肩,“她當時大概是連著肚子裡的我一起恨的。”

    他總是用那麼輕鬆的語氣說出這些話,周自珩也拿他沒有辦法。

    “那……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