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戲諸侯 作品

第一把一十九章 大奸大惡褚祿山




    徐驍陷入沉思。



    徐鳳年打破沉默,哈哈大笑道:“徐驍,你真不識趣,說完了十八就只剩下第十九曾境界了,橘子費盡心思專門給你留了這麼個大馬屁,你倒好,馬頭對著咱們橘子,你讓這傢伙怎麼拍馬屁?”



    徐驍愣了一下,有些尷尬,歉意笑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撐死了也就是鬼官那個層次,北枳,對不住了啊。”



    徐北枳笑著搖頭,吃過了黃柑,告辭而去。



    他才前腳踏出,就有一頭肥豬後腳跟進,滾入屋子。



    徐鳳年立即抬手喝聲道:“閉嘴。”



    胖子硬生生把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哭腔哀嚎咽回肚子,徐驍招手道:“祿山,趕緊坐。”



    已經榮升正二品北涼都護的褚祿山笑著搓手,一屁股坐在鋪有地龍也不冰涼的地板上,一臉心虛低聲道:“義父,這趟是跟殿下還有二郡主負荊請罪來了。不過大過年的,祿球兒光膀子背荊條,怕瞧著太晦氣。”



    徐鳳年無奈道:“宋谷的事情,你心裡有數就行,天底下就沒有比你更聰明的人。還有我姐那邊,你就別去惹人厭了。”



    褚祿山哎了一聲,不再說話。



    徐渭熊聞聲走出屋子,對褚祿山冷聲道:“你堂堂一個北涼都護,半旬以來所做的那些雞毛蒜皮齷齪事情,你不無聊?”



    褚祿山縮了縮肥短到幾乎看不見的脖子,不敢還嘴。其實當年在徐家,大郡主徐脂虎一直對這個胖子深惡痛絕,反倒是徐渭熊沒有什麼成見。徐渭熊轉頭對徐驍說道:“爹,徐北枳所說的官吏層次,我會以此做一份隱蔽的北涼官員考核副評,不會公之於眾,只交付鳳年做參考。”



    徐驍點了點頭。



    徐鳳年小聲問道:“祿球兒,你做了什麼令人髮指的勾當,能讓我姐大動肝火?遊隼跟鷹士大規模群毆了不成?”



    褚祿山訕訕道:“這哪敢,就是些閒暇無聊時的小玩笑,不值一提。”



    褚祿山越是遮遮掩掩,徐鳳年反而有些好奇,追問道:“給說道說道。”



    褚祿山撓了撓腦袋,小心翼翼輕聲道:“以前北涼諜子都是祿球兒管的,所以有些殿下三次出行,祿球兒都知道一些,第三次去北莽,義父又給我說了些,所以……”



    徐鳳年笑罵道:“有屁快放。”



    褚祿山大概是抱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覺悟,竹筒倒豆子說了一遍,讓徐鳳年默然。原來時下北涼局勢隱約動盪不安,塵囂四起。褚祿山當上北涼都護後,並沒有展開大手腳,越是覺得閒來無事,就胡亂拎了幾個運氣不好的傢伙丟到了拂水房,給拾掇得慘了。這幾個傢伙有村夫有士子有官吏還有江湖人士和士卒校尉,七八人都是沒能管好嘴的那種,就跟徐鳳年前段時間在酒樓聽瘦猴兒那幫人胡吹海吹差不多德行,聽過也就算了,哪怕被他這個世子殿下撞上,也懶得計較什麼。不過顯然褚祿山沒這份好脾氣,一股腦送到了拂水房,按照褚祿山天馬行空的精心設計,開始讓所有人生不如死。其中有個正值壯年的村夫聚眾喝酒時說徐鳳年這個北涼世子太好當了,這輩子就沒吃過苦頭,世子殿下錦衣玉食,能有老子上山燒炭和伺候莊稼那麼苦?結果到了拂水房,隔三岔五,捱了一百六十餘刀,每次下刀數目和輕重都有區別,受傷之後立即塗抹上品金瘡藥,期間有醇酒美婦伺候著,痊癒之後立即跟上下一刀。之所以是這麼多刀,褚祿山不是平白無故給定下的規矩,而是按照世子殿下從上武當山之前開始練刀殺人,所挨的輕重十六刀開始算起,加上武當對敵隋珠公主的東越扈從,到蘆葦蕩殺甲人,鴨頭綠殺榭靈,被拓跋春隼剿殺,柔然山脈跟第五貉互殺,後來鐵門關神武城兩地,加上被柳蒿師收拾,等等,褚祿山在讓拂水房下刀子之前,就跟他們說過只要吃夠了苦頭,按照他們的不同出身,各自就可以分別到手白銀十萬兩,領兵一千六的校尉,七品官員等等,熬不過,就放他們離開。結果無一例外,都沒有誰扛過兩百刀,兩名硬氣的江湖漢子,都在斜插腋下腹部那一刀後,經受不住,喊著不要當開宗立派的北涼幫派宗師了,這一刀是學端孛爾回回雷矛刺腹那一擊。七八人中,士子書生都是一刀之後就哭爹喊娘退場,竟然還是這名村夫最能咬牙堅持,可惜可到頭來還是沒能熬下去,因為拂水房沒有跟他說到底多少刀才是個頭,別說他們,就連行刑的拂水房也不知曉,只有褚祿山清楚。這些人的確都沒有死在拂水房,安然回鄉回家後,結果有孃的死了孃親,沒孃的換成死了爹,有姐的死了姐,沒有姐姐的換妹妹,不光如此,一些好兄弟都斷胳膊瘸腿,而且事後都被說成是為他們牽連所害。一些看重名聲的讀書人,都成了聲名狼藉人人唾棄的偽君子,總之,他們最在乎什麼,褚祿山就讓他們失去什麼。褚祿山的狠辣在於這些人將瘋未瘋之時,又讓拂水房諜子出現在他們眼前,說再給他們一次機會,結果沒有一人願意答應,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因為褚祿山宰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