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問劍答劍




    盧白頡笑問道:“可你如何能短短一年之內養出十二柄劍胎如意的飛劍?有終南捷徑可走?”



    徐鳳年搖頭道:“機緣巧合是有幾次,但大抵還是靠最笨的水磨工夫,十二柄劍,一柄劍一個時辰養劍一次,堅持了大半年。”



    盧白頡感嘆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古人誠不欺我。”



    徐鳳年苦澀道:“我曾經躋身金剛境界,可兩次進入偽境,估計此生是無望再在一品境有尺寸之功了。”



    盧白頡問道:“兩次偽指玄?”



    徐鳳年笑道:“一次指玄一次天象,所以哪怕可以躍境,也得必須是由金剛直入陸地神仙,可我又不是那佛頭人物。”



    這下連盧白頡都神情劇變,拍桌輕嘆道:“可惜啊,可惜!”



    徐鳳年灑然道:“以後也由不得我一門心思鑽研武道,就當自己順水推舟,找到一個臺階下好了。”



    盧白頡搖頭道:“原本我不信黃龍士將春秋潰散氣運轉入江湖一說,可如今年輕後輩如雨後春筍,不論根骨資質還是機緣福運,確實都遠勝前一甲子,甚至用五百年來獨具異彩來形容也不過分,不得不信,我原本對你寄予厚望,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也在天下十人之間佔據一席之地。此番問劍於你,本是想在你答劍以後,若是不負我所望,便乾脆將恩師羊豫章劍道感悟和霸秀劍一併轉贈於你,唉,怎知會是這般光景。”



    棠溪劍仙面有戚容,仰頭望去龍爪老槐,自言自語:“古書記載老槐晦暗,春夏槐蔭呈現青黑之色,單株吉兆,雙數棲鬼,果真如此嗎?鳳年,你為何帶陰物在身側,不怕折損氣數嗎?”



    徐鳳年平靜道:“我已經沒有氣數可以折損了。如今它不離不棄,已經讓我感激涕零。至於它是靈智初開而心存感恩,還是憑藉直覺以為我依然奇貨可居,對我來說也都無所謂,有這麼一張天象護身符,進京也心安一些。”



    盧白頡點了點頭,突然笑道:“你可知當下京城最為引人注目的劍客是誰?”



    徐鳳年反問道:“不是太安城那對久負盛名老冤家,祁嘉節跟白江山?我記得祁嘉節在你入京任職時,曾仗劍攔路。”



    盧白頡搖頭道:“不是這兩人,而是一個先前沒有半點名聲的遊俠兒,找上了此代吳家劍冠吳六鼎,看似撿軟柿子捏,繞過了吳六鼎挑戰他的那名女子劍侍,不曾想雙方皆是一戰成名,只知叫做翠花的女子竟然用出了劍神李淳罡死後便成千古絕唱的兩袖青蛇,而那遊俠兒也頗為不俗,據說只遞出了兩劍,雖敗猶榮。那一場比劍,我錯過了,後來遊俠兒又去找白江山和祁嘉節打了兩場,我都曾親自趕去觀戰,這個年輕人的劍法極為出奇,那兩劍堪稱劍之術道各自巔峰,好像劍練到此地此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就再無登高觀景的,可誰都看得出來他不論與誰對敵,都只有兩劍的本領。當年王仙芝初入江湖,一開始走得是博採眾長熔爐百家的繁複路子,那年輕劍俠則不同,可以說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