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算計來算計去




    劉妮蓉壓抑下心中怒氣,儘量平靜問道:“為何要陷害我魚龍幫?”



    那年輕刀客雖然玩世不恭好似市井調戲娘子的尋常無賴,但看人眼神與握刀氣勢,卻讓劉妮蓉一陣心驚,果然是北涼軍中的jing銳甲士,記得爺爺劉老幫主說起過軍旅將士與江湖武夫的不同,興許都手上染血,可相比後者的狠辣,前者會多出一種真正滲透到了骨子裡的悍不畏死,這種堅毅,是面對千軍萬馬鍛煉出來的心氣,是死人堆裡咬牙爬回陽間的煞氣。劉妮蓉心中確認刀客身份後,全身冰涼,心情跌入谷底。



    那人咧嘴一笑,開門見山道:“我家二哥相中了你,你若是識趣,就乖乖跟二哥回去,二哥要我交代你一句,你若是肯做他的女人,魚龍幫也就失去這三十幾號人馬,有我二哥幫襯,你們魚龍幫以後來往北涼北莽,暢通無阻,也算因禍得福,就當是二哥的聘禮好了。醜話說前頭,二哥已經有了要明媒正娶的女子,劉小姐你嘛,做個沒名沒分的侍妾好了,別覺著委屈,其實是你們魚龍幫攀高枝了。再者能讓我趙潁川喊一聲二嫂,得是多大的福氣。”



    劉妮蓉冷笑道:“你二哥周自如真是算無遺策,小女子佩服至極。”



    自稱趙潁川的青年刀客舔了舔嘴角,瞥了一眼屋中癱軟在椅子上的漢子,這可憐傢伙落在二哥手心真算倒了八輩子黴,中了以往採花賊行走江湖必定首選的軟筋散,死狗德行,原本還有些江湖好漢的硬氣,不願栽贓嫁禍到魚龍幫頭上,自己只好拿刀子在他大腿上慢慢劃出一條血槽,離褲襠命-根子只有半寸距離,這漢子總算沒了矜持,按照二哥吩咐的言語扯開嗓子喊了一遍。



    趙潁川盯著這個被二哥瞧上眼的劉妮蓉,心想二哥眼光就是好,笑道:“談妥了,麻煩二嫂與趙潁川去後門離開,以後魚龍幫是姓劉還是姓周,反正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二哥自然有本事讓魚龍幫一躍成為陵州數一數二的大幫派。談崩了,那就怪不得趙某把你打暈了扛在肩上,丟到二哥私宅的床上去。萬一你發狠要圍毆趙某,也無妨,趙潁川自信還逃得走,至於屋裡頭那位,反正是死是活都已無關大局,可是二嫂,真要這般不打不相識才開心嗎?”



    劉妮蓉只覺得悲涼,官家子弟,都是這樣城府yin險嗎?周自如才是一名從六品折衝副尉的兒子,便已是如此算計可怕,當初爺爺與那兵器監軍子孫的合作,豈非更是與虎謀皮?難道一開始就是魚龍幫死敵與那將軍府設下的圈套?劉妮蓉深呼吸一口,平靜道:“你要是能活著離開客棧,轉告周自如一句,讓他去吃屎。”



    扛刀的趙潁川伸出大拇指稱讚道:“二嫂好風采,只希望今晚後半夜到了二哥床上,也這般讓人喜歡。”



    原先根據周自如謀劃,趙潁川讓那名流竄犯潑完髒水後與劉妮蓉說上話,就該離開,劉妮蓉肯服軟是最好,不肯服軟就由周自如親自帶兵闖入客棧抓人,這家客棧最大的後臺本就是他周大公子,這點風波都不需要花費半分人情銀兩。趙潁川才說完,約莫是事情進展泰國順利,並沒有急著撤退,而是在走廊中拖刀狂奔,朝劉妮蓉衝撞而來,相距十步時,往牆壁一躍,腳尖一點,折向另一面牆壁,再彈向劉妮蓉的速度已超乎原先太多,無形中還有了居高臨下的地理優勢,一刀迅猛劈下,哪裡有未來叔叔嫂嫂的情誼,劉妮蓉抬臂格擋,好一抹清亮劍鋒,不愧是劉老幫主寵溺的孫女,這柄秋水長劍是足以讓普通武夫垂涎三尺的利器,刀劍相撞後,趙潁川獰笑道:“給老子脫手!”



    整條手臂酥麻的劉妮蓉後退兩步,身形落地的趙潁川得勢不饒人,不給劉妮蓉喘息機會,刀勢大開大闔,逼得劉妮蓉只能硬抗,無暇使出什麼jing湛劍術,可見趙潁川也絕非一味自負莽撞的人物,軍中健兒,劍術刀法,歸根到底,都是乾淨利索到極點的殺人手段,從不花哨華麗,江湖人士則不同,或多或少追求招式的jing妙瑰麗,難免有繁瑣嫌疑,境界低的,是匠氣,境界高的,可就是仙氣了,趙潁川自知與劉妮蓉這等正二八經幫派裡的jing英對敵,就不能給他們玩弄招式的機會!劉妮蓉一退再退,死死嚥下一口湧到喉嚨的鮮血,在趙潁川終於換氣間隙,被刀猛敲的長劍順勢脫手,趙潁川心中一喜,因為這位終究是二哥心動的女子,不好真正痛殺,就準備拿捏好一個分寸,將這名劍術其實不俗的劉小姐給擒拿下,殊不知才鬆懈,那柄脫手長劍竟然詭譎地繞劉妮蓉身體一圈,以個刁鑽角度抹向了趙潁川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