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不如我們從頭來過(十二)

    “be狂魔求生系統 妙筆閣()”

    “他真的是你的小叔叔嗎?”

    夏知許對著校門口的風紀委員掀了掀衣領, 露出自己的胸牌,一臉無奈地說,“我曾爺爺有一個老來子,就是我叔爺爺, 和我爸差不多大,按輩分來算,我確實得叫他叔叔。”

    許其琛忍不住笑出來,夏知許急忙解釋, “他是冬天生的,我比他還大小半年呢。”

    “那你過年的時候不是很慘嗎?”

    “對啊。”夏知許皺著眉,“每年過年我都還要向他拜年,大人們又喜歡逗我。”夏知許模仿著七大姑八大姨的表情, “你快叫一聲小叔叔, 說小叔叔新年好, 不然不給你壓歲錢。”

    許其琛笑得更開心了,夏知許嘆了口氣, “從小到大我們都受他欺負。”

    “我們?”

    “他、我還有陳放都是一個小學的, 夏習清仗著自己長得乖巧, 又會在大人面前裝蒜,所以陳放天天被他欺負, 找老師告狀都沒人相信。”

    夏知許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我記得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 陳放偷偷把他的油畫棒拿去用, 給弄得亂七八糟, 夏習清報復心可重了,當時什麼也沒說。後來有一天午休,他趁陳放睡覺,在他的文具盒裡放滿了他挖的小蚯蚓,十來條呢。”

    夏知許眉眼彎彎,露出一對小虎牙,“聽說他為了等下雨天捉蚯蚓,足足等了一個星期。”

    “陳放好慘啊。”許其琛一邊上樓梯,一邊在腦子裡想象當時的畫面。

    “對啊,”夏知許笑道,“而且從小到大,陳放喜歡過的小姑娘不是喜歡夏習清,就是喜歡……”

    他突然不說話了。走在前面的許其琛回過頭,一級臺階的高度差讓兩個人的視線平行起來。

    “喜歡誰?”

    這雙琥珀色的眼睛每每注視的時候,總是有種看不見焦點的迷濛感,夏知許的瞳孔閃爍了一下。

    “沒誰。”夏知許往前跨了一步,走到許其琛的身邊,“反正那個倒黴蛋從小就怕夏習清,夏習清又會畫畫,小時候經常畫一些很噁心很恐怖的東西嚇他。”

    許其琛笑道,“原來陳放的膽子這麼小。”

    兩個人走到了四樓,夏知許得轉彎進教室,他忽然停了下來,轉身問道,“快放假了,你暑假有什麼安排嗎?”

    “嗯……應該就是在家睡覺看書吧。”許其琛小幅度地打了個哈欠,“最近一直睡不夠,上課有時候都犯困。”

    夏知許呆呆地看著許其琛打完哈欠迷迷糊糊的模樣,一下子愣了神。

    好可愛啊。

    “你怎麼了?”

    “沒什麼,”夏知許反應過來,可愛這個詞根本不會用來形容男孩子吧,他轉過身,“我進教室了。”說完快步走進了教室。

    奇奇怪怪的。許其琛又打了個哈欠,自己走到了五樓。剛進教室,就看見夏習清趴在那兒睡覺。

    說起來,這倆都挺愛睡覺的。許其琛心想,自己不會是被他們傳染了吧。

    走到座位邊,許其琛拍了怕他的肩膀,夏習清抬起頭,臉上沾了一張紙,他迷迷瞪瞪地將紙摘下來,給許其琛讓了位置。

    “你來這麼早啊。”許其琛拿出書包側面的一盒純牛奶,將吸管插進去送到嘴邊。

    夏習清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就沒回去。”他從自己的抽屜裡拿了張紙遞給許其琛。

    許其琛動作遲緩地接過那張紙,翻過來一看,竟然是一副水彩畫,色彩淡淡的,上面畫著一個坐在窗邊低頭看書的人。

    他仔細地看了幾遍,“這個人……”

    “是你啊。”夏習清給自己灌了口水,把蓋子擰上,“送你的。”

    這還是許其琛頭一次收到別人畫給他的畫,心裡有些開心,可又有些疑惑,“你為什麼要畫我啊?”

    “還能為什麼,我喜歡你唄。”

    許其琛愣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睛都放大了,夏習清見他這麼認真,一副惡作劇得逞的樣子笑得見牙不見眼,“逗你的。我不喜歡你這樣的。”

    “中午在教室沒事做,順手畫了一幅。”

    雖然他自謙地加上了“順手”兩個字,但這幅畫畫得實在漂亮,筆觸細膩色彩柔和,連光影的拿捏都恰到好處,就好像他親眼看著自己坐在這裡畫出來的一樣。

    “謝謝你。”許其琛小心地將這份禮物夾進自己的書裡,“不過你好認真啊,竟然還會用水彩上色。”

    “因為你適合水彩。”

    許其琛看向夏習清,對方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數學習題冊,頭也不抬地開口解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氣質,如果想要在畫紙上凸顯一個人的風格,就需要運用不同的表現手法。你的氣質像水,淡淡的,讓人覺得舒服,所以用水彩是最合適的。”

    他雖然對繪畫並不是十分了解,但這個理論卻讓他覺得很有意思,腦子裡忽然冒出了一張燦爛無比的笑臉,許其琛猶豫著問道:“那夏知許呢?”

    “你說我侄子啊。”夏習清一提這個就來勁,眼睛都笑彎了,他想也沒想直接回答,“他素描就可以了。”

    “素描?”

    “嗯,他那個人啊,本身的色彩就已經夠濃烈了,用什麼顏色也畫不出來。五官立體,比例精準,最適合鉛筆素描。”

    聽了夏習清的話,許其琛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翹起來。

    對啊,如果說每個人天然就是一幅畫,那夏知許一定是色彩最飽滿最熱烈的那一個。

    下午第二節課課後是眼保健操,許其琛困得要命,同桌已經睡了小半節政治課了,他也終於頂不住,一打鈴就披上校服外套,趴倒在桌子上。

    夏天,冷氣很足的教室,涼涼的校服外套,這些條件的組合等於一場超級舒服的睡眠。

    正在教室裡做眼保健操的夏知許被數學老師叫了出去,“幫我把這個抱到7班。”

    原本夏知許是不願意跑腿的,可是一想到7班和4班都在五樓,他也就痛痛快快地答應了。

    13班在四樓的最左邊,靠近樓梯口,4班在五樓的右邊倒數第二個,7班則是在五樓的中間,說起來更靠近左邊樓梯口。夏知許抱著厚厚一摞書,特意走到了四樓的最右邊,然後從右邊的樓梯上到五樓,這樣就可以經過4班,看一眼許其琛現在在做什麼。

    六月份的天氣已經很熱了,每個班都開了空調,門窗都關得緊緊的,在經過4班門口的時候,夏知許的腳步放慢了些,心跳的頻率卻一點點升高。

    他抿了抿嘴,假裝出一副無意間路過的樣子,眼睛朝著第二扇窗戶那兒瞟了一眼,卻發現許其琛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雖然有些失落,可是許其琛的側臉衝著窗外,陽光穿透玻璃照在他的臉上,勾勒出臉上細小絨毛的形狀。他的下巴和嘴縮在校服外套的領子裡,手臂被壓在自己的側臉下面,看起來像一隻被關在玻璃櫥窗裡乖巧的小奶兔。

    看到他的腦袋邊擺著一盒牛奶,上頭還插著一根被咬得扁扁的吸管,一看就是沒喝完的。

    一伸手就會打翻吧。

    夏知許這樣想著,腦子裡竟然已經幻想出許其琛不小心碰翻牛奶盒後醒過來的樣子。

    白色的液體順著他深棕色的頭髮絲滴落下來。

    一臉的懵懂迷茫。

    想什麼呢!夏知許腦子裡的正直小人兒很快冒了出來,揮舞著小手將那些奇奇怪怪的畫面打散。

    回過神來,看見4班有幾個女生正看著自己,夏知許有些侷促,抱著手裡的作業本故作鎮定地朝著7班走去。

    把數學作業交給了7班數學課代表,夏知許下了樓,正巧遇上從廁所出來的陳放,兩個人站在走廊聊了會兒天,也沒幾分鐘,就聽見衛生委員在裡面喊著他的名字。

    夏知許站到教室門口:“怎麼了啊我的大衛生委員?”

    “你今天值日,又沒拖地。”衛生委員提著拖把走到他的跟前,把拖把交給他,“快去洗拖把。”

    夏知許故意長長地嘆了口氣,“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