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節 二十八




    眼前那個凌絳笑了一聲,然後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身體突然散架,化成一條條歸墟魚,在地上撲騰撲騰記下之後,化成一堆魚骨頭,然後被太平間的冷氣一吹,化成粉末,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我的震驚。我指著「凌絳」消失的地面,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身後的凌絳走上來對我講,我之前就感覺到有人,但是一直沒找到,後來才知道,是歸墟魚化的,用來騙人。



    聽到凌絳的話,我才反應過來,然後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急忙問,張哈子呢?



    凌絳講,我和張哈子分開走之後,我就看到了另外一個我,我追了一陣,現在才追到。我想,張破虜肯定和我一樣,看到了另外一個他自己,所以去追去了。你放心,張破虜的名聲不是虛的,應該沒什麼事。



    我點點頭,張哈子確實牛逼,就算是我死一百次,張哈子肯定都沒得事。



    等一下,我腳怎麼不痛了?我低頭一看,發現我腳上的那雙陰鞋竟然不見了,現在穿在腳上的,就是平時的那雙鞋。



    我問凌絳,我腳上的那鞋子是怎麼回事?



    凌絳說,你好好想想,這是你爺爺留給你的。上面一股子趕屍匠的氣息。



    聽到她這麼一說,我立刻想到我腳上的那二十三雙陰鞋!難道,這是陰鞋在向我示警?是我爺爺設下的什麼禁制,只要我的生命有危險,就會出來不讓我往危險的地方去?



    但是不應該啊,我這一路走過來,遇到的危險還少麼?為什麼之前這些陰鞋沒有跳出來提示我,偏偏這個時候跳出來了呢?



    凌絳說,鞋匠!他們是鞋匠!



    我問,鞋匠?什麼意思?



    凌絳說,一般匠人看不見你腳上的陰鞋,如果不是上面有趕屍匠的氣息,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們鞋匠對這個天生敏感,所以你腳上的陰鞋才會現形。



    原來如此,張哈子這麼牛逼的人,一開始都不知道我腳上有陰鞋。果然是隔行如隔山,不是鞋匠一脈的,都很難看見。即便是陳先生這個地地道道的鞋匠,在替我脫陰鞋之前,也不知道我腳上有陰鞋。那是不是也就是說,現在的這個鞋匠,比陳先生要更加牛逼一些?



    凌絳繼續講,而且,你之前並沒有得到張家村的天大便宜,所以你腳上的陰鞋很難現形。



    我問,這有什麼關聯麼?



    凌絳說,你以後就會知道。



    我現在算是瞭解到,只要和張家村那個便宜有關的信息,他們對我都是三緘其口。於是我換了個問題,那他們這些鞋匠為什麼要脫我腳上的陰鞋?



    凌絳剛要開口講話,我看見過她神色一凜,然後看著停屍櫃的一側,全神戒備。



    我順著凌絳的視線看過去,我看見張哈子提著一把小一號的篾刀,一邊罵一邊朝著我們砍過來!



    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老子砍死你們兩個狗日滴!



    第 278 章 十年匠人



    看到張哈子拿著篾刀跑過來,我也提著篾刀衝上去。



    我本來心裡就窩著一肚子的火,前後已經被騙了兩次了,每一次都被嚇得半死,現在居然還敢來,真當我是好欺負的是不是?



    兔子急了都還咬人,更何況我還是個純爺們兒?



    可是當我舉著篾刀準備迎上去的時候,凌絳卻對我講,他是真的張破虜。



    凌絳這話一說,我當時就焉了。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我天生對張破虜有些畏懼似的。其實也說不上畏懼,就是有一股子的敬佩,感覺對誰動刀子,都不應該對他動刀子。我後來想了想,這肯定是我骨子裡的奴役思想在作祟,每天被他罵習慣了,所以潛意思裡不敢和他對著幹。這種思想,中華民族吉百年以來都是如此,每個人的心裡面都有,根深蒂固,沒法改變。



    張哈子看到我舉刀,然後又把刀給放下,他一開始還沒看懂是什麼意思,以為我怕了他,所以更加囂張的衝了過來,倒是沒有一刀砍下去,而是一腳踹過來,開口就罵,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你個狗日滴,連老子都敢動手,老子今天不打到你哭,你是不曉得鍋鍋兒是鐵打滴!



    我講,我又不曉得是不是真的你,萬一是假的,我不是被砍死了?



    張哈子講,你自己認不出來,這怪我老?



    我講,難不成怪我?



    張哈子怒氣衝衝的瞪著我,我也絲毫不讓的等著他,名副其實的小眼瞪大眼。——其實我心裡還是害怕的,萬一他衝過來一腳,我躲都沒得地方躲。所以我儘量分散我的注意力,在瞪著他的時候,我就專心致志的去找他的眼睛,結果我看了半陣,硬是沒找到他的眼睛在哪裡。



    最後還是凌絳把我們兩個分開,她講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這裡面的人是歸墟魚幻化出來的,先別內訌,不然很容易被分化。



    張哈子講,我剛剛找到個地方,你們猜我看到老麼子?



    我講,馮偉業?



    張哈子神情一愣,然後拿著篾刀抵著我的脖子,衝著我吼,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講,你是不是歸墟魚變的?



    我想都沒想,講,凌絳救我!



    凌絳對張哈子講,他是真的。



    張哈子一臉不相信的神色看了看凌絳,又看了看我,最後對凌絳講,你確定他是真滴?老子總覺得這個傢伙不是哈挫挫,不然他啷個可能猜得到老子剛剛看到老馮偉業?姓凌滴,你自己講,要是哈挫挫,他有啷個智商猜得到?



    凌絳沒解釋太多,只是重複了之前的那句話,講,他是真的。



    張哈子這才把擱在我脖子上的篾刀取下來,但還是十分不確定的看著我,問我,你啷個曉得我看到老馮偉業?



    我只好把我之前的分析給他講了一遍,張哈子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講,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越是這樣,老子越是不相信你。姓凌滴,把你屋滴男人看緊點,要是出老問題,莫講老子砍他老。



    凌絳沒講話,而是直接從我手裡奪過篾刀,就朝著張哈子走過去。



    張哈子一看情況不對,馬上轉身往前走,邊走邊講,莫起內訌,這是你剛剛講滴。——我帶你們去那個地方,跟到起——也莫跟太近,哈挫挫你把篾刀拿到起,你讓一個女滴拿啷個重滴東西,你哈是不是個男滴?



    我到現在終於明白,什麼叫做一物降一物!張哈子克我,凌絳克張哈子,而我,很期望有能夠降住凌絳的那一天。



    張哈子帶我們去的是第七個停屍櫃,剛到這個停屍櫃前面,我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看了一眼之後,我發現這個停屍櫃和前面的那些停屍櫃完全不一樣,這個停屍櫃的每個櫃子上面,竟然都有一把鎖好的鎖。



    張哈子講,老子剛剛追一個冒牌貨滴時候,就跑到這邊,一轉過來,那個傢伙就沒得影子老,老子當時就覺得不對,就到附近找老哈,結果那個傢伙沒找到,倒是看到這些停屍櫃不正常。哈挫挫,你曉得哪裡不正常不?



    我講,前面的停屍櫃都沒上鎖,這裡滴都上鎖老。



    不過聽到張哈子的話,我再一次佩服這個傢伙的膽子大,要是我看到有另外一個我,早就不曉得跑到哪裡去了,還會去追?那不是自尋死路麼?但是張哈子不同,敢冒充他,那不是自尋死路麼?



    張哈子講,我開過一個櫃子,裡面就是你那個是有馮偉業!想不想曉得其他櫃子裡面是麼子?



    我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凌絳,想問問她的意見,但是這個時候,我看見凌絳一臉驚恐的盯著前面的停屍櫃,然後往後面退了好幾步,她講,快走,千萬不能打開!



    張哈子都已經提著篾刀準備要去開櫃子了,聽到凌絳這麼講之後,一臉疑問,他講,啷個老?難道你不想找到操縱這些歸墟魚滴傢伙?講不到那個傢伙就躲到這些櫃子裡面滴。



    我從來沒看到過凌絳這麼驚恐的表情,哪怕是上次在教學樓的走廊上,凌絳都沒有這麼害怕過。但是這一次,她搖頭講,張破虜,如果你不想死,你就離那些停屍櫃遠一點!



    張破虜先是一愣,然後真的就後退幾步,手裡掂了掂篾刀,然後對凌絳講,我一直懷疑哈挫挫是不是假的,現在看來,你也可能是假滴。剛剛就碰到過一個假哈挫挫,一個假滴你,還好老子跑回去取老一把篾刀,要不然都要被你們兩個搞死。老子現在懷疑你們兩個和之前一樣,都是假滴!



    我講,張哈子,你是不是癲了?我們怎麼可能是假的?



    張哈子講,如果不是假滴,為麼子她不准我開鎖?



    這個時候凌絳顫抖著聲音講,張破虜,我跟你講,裡面躺著的,絕對是你惹不起的人,你要是不想死,你就不要開鎖。你自己好好看看,這些鎖到底是什麼鎖!



    張哈子聽了凌絳的話後,趕緊走回去拿起一把鎖看了一眼,然後很快放下,我聽到他很是吃驚的講了一句,封金掛印!?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原來如此,差點上當老!



    我問張哈子,這些鎖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差點上當了?



    張哈子講,你自己過來看。



    我走過去,張哈子指著一把鎖的鎖身問我,看到這個字沒?



    我藉著燈光看見,在鎖身的正面,有一個很小的「封」字。



    張哈子講,這些鎖,至少是幾個不同匠人一起搞上去滴。這個封,是我們張家滴封金掛印;你再看鎖滴下面,是不是有一朵蓮花,那是他們凌家滴蓮花臺。哈有一些其他匠人滴手段,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這個停屍櫃真尼瑪是個大手筆,哈好老子沒一刀子劈下去,要不然都不曉得要放出麼子怪物出來。



    張哈子接到講,老子現在終於曉得老,難怪地下四樓啷個牛逼,都不敢出來,只敢搞一些拘生魂滴手段。而且現在我們三個都打到它屋門口老,它哈是沒出來,原來是有這個停屍櫃鎮到起滴!



    我問,這個停屍櫃有這麼牛逼?



    張哈子講,你哈記得到我爺爺之前講你爺爺叛出匠門之後,就發生老十年動亂不?



    我點頭講曉得。



    他講,那你哈記得到那十年,發生老麼子事不?



    我講,不是講好多牛逼的匠人都被迫害死了麼?



    張哈子點頭講,要是老子沒猜錯滴話,這裡面躺到起滴,就是那十年間被搞死滴匠人——那一批最牛逼滴匠人!



    第 279 章 以屍鎮屍



    聽到張哈子的話,我被震驚全身都像是被雷給劈了一下,僵硬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從來沒有想過,那十年前的那場動盪,竟然也是一場預謀!在我的印象裡,那一場動盪只是一場政治格局。所有的破四舊也好,除四害也好,都只不過是政治的犧牲品。



    但是現在張哈子這麼一說,我徹底的懵逼了。我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匠人圈子竟然也在那十年間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而且,涉及人數之廣,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



    張漸老爺子之前就說過,我爺爺在叛出匠門以後,就徹底的消失,但是很多那個時代的傑出匠人都一一被打倒,被弄死。我以為事情到那個時候就已經結局了,卻沒想到他們的屍體竟然會被放在這裡來。這讓我不得不懷疑,當年他們的死亡,到底是因為政治因素,還是因為匠人圈子內部的需要——這些停屍櫃就擺在我面前,我不得不有這樣的懷疑!



    只不過我還沒來得及驗證我的想法,張哈子就再次講出一個更加震驚的話題,他講,哈挫挫,要是老子又沒猜錯滴話,這些匠人,應該都是你爺爺弄死滴!



    聽到這話,我腦子嗡的一聲,有那麼一瞬間徹底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張哈子,只知道我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更加冷凍,彷彿剎那間我就要變成一具屍體一樣!



    張哈子的話太過於震驚,以至於我過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我對張哈子講,不可能,我爺爺啷個可能會殺人?



    是啊,在我的印象裡,我爺爺一輩子生性老實,在村子裡從來不和人急眼上臉,就算是鄰里之間鬧了矛盾,也一定是我爺爺最先讓步。也正是因為我爺爺生前這般謙恭,所以在他死後,村子裡面的人都尊稱他一聲廷公。這樣和藹可親的一位老人,怎麼可能會殺人?而且還一次性殺死這麼多匠人?



    張哈子冷笑一聲講,你不要忘記老,停屍櫃上面的這些鎖!



    我講,這些鎖,怎麼了?你剛剛不是講老邁,這些鎖不只是一個匠人能夠搞得出來的?而是幾個匠人一起搞上去的。



    張哈子搖頭講,表面上看,這些鎖是幾個匠人一起搞上去滴,但是你不要忘記老,到這個世界上,哈有一個人,身上精通滴,不僅僅是一種匠術,而這個人,就是你爺爺!



    我講,就算我爺爺經同房很多種匠術,但是也不確定這些鎖就是我爺爺搞出來的啊。再說了,幾種匠術,怎麼可能一個人弄上去,難道我爺爺還會分身不成?



    張哈子講,所以講你是哈挫挫,一點都沒冤枉你。這些鎖上面滴匠術,都是一層一層加上去滴,根本就不需要同時弄上去,而且也不存在同時弄上去滴可能。很簡單滴一個例子,你要造一輛車子出來,第一步是搞麼子?



    我講,搞設計。



    張哈子講,對頭,搞麼子事情都有一個先來後到,難道你造一輛車子,一哈就能全部組裝完成老?肯定是先有麼子東西,後有麼子東西,等到前一個步驟加工完成老,才能開始下一個步驟。疊加匠術也是一樣滴,要不然上一個都哈沒成型,你就一棒子敲上去,你講這鎖它受得住?



    他繼續講,所以,完成這麼一把鎖,根本就不需要同時搞。而且有一個人搞滴效果哈要比幾個人分開搞滴效果更好。這個也很好理解,就好像你現在要解決一個數學題,你按照你滴思路去解老一半,要是你自己繼續解下去,肯定很容易,但是現在換一個人來,估計看你滴那個思路都要看半天。



    張哈子講的這些我都懂,我也能夠理解,但是這也僅僅只能夠解釋這些鎖很可能就是我爺爺弄出來的,卻不能確定這些停屍櫃裡面的人就是我爺爺殺的啊!



    張哈子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你啷個不蠢死起?整個事情就只有張、凌、洛三家佈局,你覺得,不是你爺爺殺的,難道哈是我爺爺和凌家的老爺子殺的?講句不好聽滴話,要殺人,我爺爺和她爺爺根本就沒得那個本事!



    最後這一句話,我是徹底沒有了反駁的理由。確實,他們兩家的老爺子實力就擺在那裡,五十年前的時候,實力和更加遠遠不如現在,想要殺死當年就已經成名的老一輩們,就是給他們借一百個膽子,他們也沒有這個實力。



    但是我爺爺不一樣,我爺爺那個時候就已經精通了很多種匠術,要搞死一個只精通一種匠術的匠人,簡直易如反掌。



    我幾乎已經確定了這些人就是我爺爺殺的。但是他為什麼要殺這些人呢?目的是什麼呢?



    張哈子講,以屍鎮屍!



    以屍鎮屍?什麼意思?



    張哈子講,簡單來講,就是用匠人滴屍體,來鎮住那些要起屍滴屍體。



    我講,難道這也是我爺爺當年的計劃之一?



    張哈子講,啷個明顯你哈想不明白?——如果老子沒猜錯,當年肯定是你爺爺答應那個老不死滴要求之後,把他用上不見天,下不挨地滴懸棺方式下葬之後,就看出來這個傢伙是想用無間之地來養屍滴目的,所以就開始利用那十年滴動盪,到處殺死當時最牛逼滴那一批匠人,把他們放到這個地方來鎮住那個老不死滴。



    我講,不對!既然我爺爺當初看出來那個傢伙的目的,為什麼在懸棺下葬之後,就把懸棺給破壞掉?



    張哈子講,你就蠢死起!當時那個老不死滴已經佔據老我爺爺滴身體,也就是講他就是張漸,你認為他會讓你爺爺破壞太平懸棺滴佈局?



    我點點頭,這一點我確實忽略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爺爺做這件事的時候肯定不能讓張漸老爺子曉得,只能偷偷的做這件事,那麼就再一次確定了這些人就是我爺爺殺死的。



    張哈子講,所以姓凌滴講這裡哈有人,但是又找不到這些人到哪裡,肯定就是這些匠人屍體造成滴感應混亂。幸好老子剛剛聽到你們那邊出事老,要不然老子幾刀子砍下去,就真滴出事老!



    我曉得張哈子,遇到另外一個他自己,一路找到這裡沒找到之後,看到了這些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就一刀子砍下去。按照他的性格,要是第一個櫃子沒有找到,那麼就肯定會一個櫃子一個櫃子全部砍下去找!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麼就真的完蛋了。想到這裡的時候,我才突然反應過來,那個躲在暗中操作歸墟魚的人,對於人心和人性的計算,是到了怎樣一種喪心病狂的地步,才能夠策劃的如此圓滿,稍有不慎,就會徹底的落入他的圈套裡面。



    他首先是用感應讓我們曉得這裡有另一個人的存在,然後利用歸墟魚讓張哈子和凌絳分開,再利用假的張哈子引我過去,如果不是凌絳出現,我腳上的陰鞋肯定早就被脫了下來。而與此同時,張哈子肯定也砍碎了那些鎖,等到那個時候,就真的是迴天無力了。



    這一環接一環,一套接一套,中間幾乎沒有絲毫的漏洞,即便是我現在回想起來,都是一陣後怕。



    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太過危險,我覺得我和匠人圈子格格不入,他們的佈局也好,他們的心機也好,我想,我就算是死一萬次,都學不會。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到,凌絳怎麼很久不說話了?



    我和張哈子同時轉身看著凌絳,就聽到凌絳驚恐的說了一句,完了,他們醒了!



    第 280 章 吳剛伐桂



    凌絳說這話的時候,身體都在顫抖了,就算我是張哈子口中的哈挫挫,我也看得出來,她在害怕!



    這個時候,張哈子也轉身,死死的盯著那些櫃子,臉上少有的一本正經的對我講,洛小陽,上樓去。



    張哈子基本上都不叫我本名,一般都是叫我哈挫挫,要麼就是喊我老師。他絕無僅有的幾次叫我本名,都是非常嚴肅危險的時候。現在,他再一次叫我的名字,我知道,事情的發展,可能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



    我講,你們兩個都搞不定?



    張哈子講,少他媽放屁,趕緊給老子上樓去,上樓之後,在電梯門口放一塊門檻,在我沒給你打電話之前,喊門口滴保安不準放任何人下來。



    張哈子講話的時候,從兜裡掏出一個手機給我,他講,今天不曉得是麼子日子,賣手機滴講買一送一,多滴這個便宜你老,趕快滾!



    講個實話,我活這麼大,還沒見過哪家手機店會買一送一。張哈子明明就是買了兩個手機,但是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送給我,我曉得他是在顧忌我的自尊心,所以才會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用這種方式把手機送給我。他一直就是這樣一個在細節處默默做到極致的男人。



    我試探性的講,我可以用鎮魂鈴幫忙。



    張哈子講,你莫站到這裡礙手礙腳,不幫倒忙就是幫忙老。趕緊滾,莫妨礙老子打怪升級。



    我曉得我留下來肯定也是幫倒忙,但是我是真的不放心他們兩個。再說了,我和以前相比,似乎已經可以稍稍控制一下鎮魂鈴了,說不定留下來會有幫助呢?



    於是我問凌絳,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凌絳搖搖頭講,你先上去,在上面等我。



    我聽到凌絳講這話,頓時就明白了其中的危險。如果不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凌絳怎麼可能講出讓我「等她」這樣的話來?



    我講,我不走,既然這個局是我爺爺一手策劃的,我作為他的孫子,總該要站出來有所承擔。



    張哈子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你再不走,我們三個人都要死。你要是走老,我們兩個哈有可能活,難道這個道理你哈想不明白?



    我看了一眼凌絳,用眼神詢問張哈子的話是不是騙我。



    凌絳說,他說的沒錯,你想想,裡面躺著的這些人對你爺爺肯定恨之入骨,現在看到他的後人來了,你說他們會怎麼辦?肯定是怨氣沖天,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所以,你到這裡,確實更加危險。



    我不知道他們這話是不是在騙我,但是至少說的很有道理。而且,我留在這裡確實起不了什麼作用,上去了反而還可以去烤魚店叫人來幫忙。



    於是我看了張哈子和凌絳一眼,提著篾刀轉身就往電梯那邊走了去。臨走的時候,我看見張哈子拿著篾刀,在停屍櫃的櫃面上,從左至右,用刀尖剌了一條長長的斜線,貫穿南北天地。



    再後來,我轉過拐角,就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拐角之後,我快速往電梯跑去,然後將門檻取下關門上樓。



    我按照張哈子的吩咐把電梯門卡好,然後交代了保安,就匆匆往烤魚店跑去。剛跑出住院大樓,還沒跑到急診科的門口,我不知道是鬼使神差,還是有意無意的往我的左邊看了一眼,一開始並沒有覺得什麼,直到跑出去兩三步之後,我才意識到那邊好像有點不對勁。



    於是我退回來,站在原地往那邊看過去,我看見那邊有一條長長的走廊,在走廊的另一側,有一排路燈,路燈一盞接著一盞,把路面和走廊照的很是明亮。但是我越看覺得越不舒服,總感覺哪裡好像出了問題。



    看了好一會兒,我才突然明白過來,是路燈的佈置出現了問題!



    按照正常的佈置,沒兩個路燈之間的距離應該是相同的,也就是說,路燈都是相距一定的位置來安置,但是我所在的這個位置正對著的那個方向,原本應該是有一盞路燈的,但是卻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對這件事情這麼好奇,雙腳甚至是不受控制的往那邊走過去。



    等走進了我才明白,難怪這裡沒有設置路燈,原來是因為這個地方長了一根樟樹。這根樟樹很奇怪,它的底座很粗大,但是大概七八寸之後,就驟然變小變細,看上去就好像是嫁接一樣。



    看到這個場景之後,我搖搖頭,暗罵自己都什麼時候,還有心思理會這些東西。於是我轉身就準備要走。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看見,在這樹樁的底部,好像有一根紅色的東西。



    因為這個地方沒有路燈,我只好打開手機的閃光燈,這一照之下,嚇得我差點背過氣去。不是因為我看見的東西有多麼可怕,而是看見這個東西之後,我想到了之前做過的一個可怕的夢!——我看見的這個東西,是一條紅色的麻繩!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在張哈子的家裡,我就夢到過這種麻繩,而夢中這麻繩的作用,就是用來懸吊那口棺材的!



    我一拍腦門兒,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太平懸棺既然也是一口懸棺,那麼肯定也是有繩子吊著它才能懸起來。那麼,只要我把那些懸著它的繩子給全部弄斷,不就可以讓這口棺材著地了嗎?到時候它傷不挨天,下不著地的格局一破,就不再是所謂的無法無天,到時候威脅豈不是就要變得小得多?



    我並不確定這根紅色的麻繩是不是就是懸吊著地下四樓的那口棺材,於是我拿著篾刀順著這條紅繩往地裡刨了一截,但是越刨越深!看到這裡,我毫不猶豫的拿起篾刀,朝著這根麻繩就砍。



    按照道理來說,用篾刀應該很容易就能夠把繩子給砍斷,可是我砍了好一陣,卻發現這麻繩竟然沒有絲毫被刀砍的痕跡,反倒是把我自己給累的夠嗆。



    我伸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無意間看到天上的月亮。月亮很圓,而且好像還能清晰的看見月亮上面的那顆桂花樹。



    等等,桂花樹?



    我突然記起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爺爺給我講過吳剛伐桂的故事,故事大概就是一個叫做吳剛的人不管怎麼砍那顆桂花樹,都不能把樹給砍斷。當時我就問過我爺爺,為什麼桂花樹會砍不斷,我爺爺告訴我講,因為砍滴方向不對,金克木,火克金,吳剛站到火位去砍樹,一輩子都砍不斷。



    那個時候我根本不懂什麼火位金位,所以問過我爺爺,只不過我爺爺講我還小,等長大了自然就會曉得。我一直等著長大,結果卻把這件事給忘記了,直到現在才想起。



    我記得我問過我爺爺,吳剛要怎麼才能把桂花樹給砍斷,他對我講滴是,乾兌屬金,坤艮屬土,震巽屬木,坎為水,離為火,以金克木,哪哈有砍不斷滴?



    只不過那個時候還很小,對八卦五行根本一竅不通,所以根本就沒記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東西現在像是刻在我腦子裡面一樣,只要我想,就一下子冒了出來。



    來不及細想,我跑到住院大樓前面,背對著住院大樓,確定了八卦的方位,然後朝著住院大樓後面跑去,那裡是震位,屬木,一金伐木,易斷!



    等我跑到住院大樓後面以後,打開手機閃光燈,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住院大樓的後面,是停屍房!而我計算出來的震位,恰好就在停屍房的第一間房裡,那間房,停過那具歸墟魚幻化成馮偉業的屍體!



    我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下定決心,朝著停屍房的第一間屋子走去……一秒記住本站地址:[呦呦看書] https://www.youyoukanshu.com/book/129351.html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書,更多好看小說無彈窗廣告免費閱讀。全網更新最快,添加收藏,以免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