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節 二十

    第 191 章 下柳床



    我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肯定不是一個陽人,否則它不可能不聲不響的就跟在我身後,然後在我沒找到人的時候,對我發出一聲嘲笑。我確定,它這是在嘲笑我,嘲笑我沒有找到人來幫忙,也嘲笑我沒有辦法趕他走。



    我之所以用「它」這個字,是因為我不確定它到底是一個男孩還是一個女孩。僅僅只是從聲音上來聽,我分辨不出來,因為在男孩女孩還沒有變聲之前,是不可能僅僅只靠聲音就能分辨出性別的。



    如果是在以前,我遇到這樣的事情,肯定是撒開腳丫子就跑,因為害怕。但是現在,雖然我還是很害怕,但是我知道,就算是我跑,我估計也躲不開它,畢竟,我剛剛這一路跑來,已經十戶人家了,我一個人都沒看到,就只聽到它的聲音了。我想,要不是我運氣已經否(否 pi 極泰來的否)到了極致,那就一定是這個在院子裡嘲笑的我傢伙在作怪。



    而我百分之百的肯定,絕對就是這個在背後嘲笑我的傢伙在作怪。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就是在走夜路的時候,偶爾會聽見一兩聲小孩子的笑聲,如果有的話,我希望你能記住,千萬別回頭,也千萬不要去尋找那個聲音的源頭是從哪裡來的,相信我,你如果回頭去看了,或者去特地尋找了,你會看見你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畫面(膽大的喜歡刺激的,對我這段話請自動忽略)。



    我並沒有回頭,我也沒有撒開腳丫子就跑,因為我知道,我和這個傢伙並沒有一定的互動和形式,就算是它一直跟著我,我也是按照我既定的路線在走,和它並沒有關係,而且,就算是它一直在嘲笑我,我也沒有回頭,更加沒有罵它——該有的互動和形式我都沒有,它就不可能對我造成什麼威脅。



    於是我學著張哈子的生火手勢,在我的兩側肩膀各自扇了三下,然後也不跑了,而是改成走的方式去往下一家。風能生火,這一點大家應該都知道,但是或許很多人不知道,在火苗很小的時候,是不能扇大風的,因為這樣不僅不能點著火焰,還會把唯一的火苗給吹熄滅。



    跑步和走路也是相同的道理,如果火苗很小,本身就很害怕,結果你還跑,跑步時候引起來的風一吹,火苗越吹越小,這也就是晚上走夜路如果害怕,越跑越害怕的原因。相反的,如果是走路的話,迎面小風吹來,火苗會越來越旺,自然什麼都不害怕。



    我剛往走前幾步,轉念一想,乾脆反其道而行之,於是我轉身,再次來到剛剛走到的那戶人家院子門口,朝著裡面大喊救命。這一聲之後,果然聽到裡面有動靜,從屋子裡面走出來一男一女,應該是一對小夫妻,我之前的生火手勢,有效!



    我把之前的事情給大致說了一下,他們立刻就往張大叔家跑去,門都沒來得及鎖。我本來是想跑的,但是考慮到肩膀上的火苗,只好在後面走,然後沿路將之前沒喊應的那幾家也順路給喊了。不在家的還真有四戶,其他的都在家,或一個或兩個,全部往張大叔家跑去了。



    等我趕到的時候,張淵老爺子已經被人放在門板上抬著往村口方向去了。我看家在張老子的身上,貼滿了紙張。這一路抬過去,路上竟然沒灑一滴血!



    我進院子之後,就看見張哈子和張漸老爺子已經解放了出來,張大叔的屍體被幾個大漢合力困在了門板上,和之前抬張淵的門板是左右塊。而且,在這塊門板下面,還放了一些枝條,有的有葉子,有的沒有葉子,看上去,很像是柳樹枝。



    張大叔的屍體雖然被困在了門板上,但還是不斷的掙扎,連帶著門板都在跳動。幸虧是門板和下面的椅子捆綁在一起,否則門板根本禁不起他跳幾下就會掉落椅子。張大叔的眼睛珠子還在不斷的四處亂轉,好像是在找哪裡有人。我沒敢靠近,只在門口看了看。



    這個捆綁的方式和架門板的方法,我應該以前見過,我想了想,很快明白,這是王二狗被陳泥匠上身之後,陳先生用引魂渡河之前,就把王二狗用這樣的方式捆起來的。於是我走到張哈子的身邊,悄悄的問他,一會兒是不是要用引魂渡河了?



    張哈子看了我一眼,講,那是他們孩匠滴搞法,我們扎匠搞不來。



    我又問,那你們是啷個搞法?



    張哈子講,下柳床。



    張哈子講完之後,就開始在院子裡和那些前來幫忙的人一起準備東西。他們劃蔑的手法一個個手法熟練,從我這個角度看上去很是賞心悅目。我想,如果張家村交通發達的話,完完全全可以搞一個度假村,在期間可以表演節目,而這些節目的壓軸節目,就用這好幾個人同時劃蔑的場景,絕對口碑槓槓的。



    張牧走過來講,他們現在是準備下柳床滴東西,主要會用到雞公,桃子樹,毛草,紙花轎、紙人。雞公現在全村子都找不到了,估計全部死絕了。所以用紙雞公代替,桃子樹和毛草村子裡到處都找得到。



    我看到張牧的臉色很難看,但是身上並沒有看到其他的傷口,除了胳膊上的那一個外。不過他自己就是醫生,我也不好多操什麼心。於是我問他,起屍和控屍有什麼區別?



    張牧講,起屍一般來講是死者自己滴魂魄不願意離去,如果怨氣足夠,是可以再次進入自己滴身體,這個過程叫做起屍。控屍就是其它滴陰人,進老死者滴屍體,然後控制屍體起身。這個有點類似鬼上身,不過鬼上身滴對象是活人滴身體,這個控屍是陰人進老屍體而已。



    我問,哪個更難搞?



    張牧想了想講,控屍更加老火。而且控屍很難被發現,就像剛剛,我們都以為是淨面瞑目滴時候沒弄好,所以張淵爺爺再次準備鏡面瞑目滴時候,就被「張大叔」偷襲老,虧的是張淵爺爺有一身本事,要不然肚子上那個洞,可能就穿老。



    講話的這段時間,張哈子那邊雞公和紙人已經扎完了,還有幾個年輕人在扎轎子。我看見張漸和張哈子兩爺孫走進屋裡,張哈子抱著紙雞公站在東南角,扯著嗓子學雞公對著西北角大叫一聲「嘎苟苟」。一聲之後,張漸便拿著之前用燒紙錢的煙薰過的毛草在張大叔的屍體上從頭到腳掃了一遍,然後張哈子再喊一聲,張漸再掃一遍,這樣循環三次。



    張牧站在我身邊講,這是「三顧茅廬」。用毛草滴意思就是取意茅廬滴意思,前後掃三下,就是三顧茅廬。這是三顧茅廬請張大叔屍體裡面滴那個東西出來。但是你看,門板哈在跳,就說明沒請出來。接下來就是燒轎開路。



    張牧話剛講完,我看見院子裡就有四個人把在之前紮好的四個紙人面前跪下,焚香三炷,然後跪下磕頭。等三個頭磕完之後,那四個人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腦袋聳拉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但就是這個時候,那四個紙人竟然神奇般的動了起來!它們動作緩慢的走到轎子前後,抬著轎子,朝堂屋走來!



    我對紙人已經開始有莫名的害怕了,每次看到會動的紙人,我都有一種想要逃離的感覺。特別是大太陽下,它們臉上煞白的顏色和兩團鮮紅的腮紅,對比的格外鮮明。



    與此同時,張漸和張哈子分別站在門板首位兩端,各自抬著門板的兩角,異口同聲的念著,塵歸塵,土歸土,人死身消魄不留,魂歸九幽莫回頭!



    兩人唸完,同時將門板反過來,我看見,在門板這一邊,也躺著一個張大叔!



    第 192 章 屍胎黑影



    但是這個「張大叔」和門板另一邊的張大叔不一樣,這個「張大叔」的眼睛是閉著的,而且,身體竟然是躺在繩子外面的!



    這也就是說,之前的繩子並沒有捆住他。可是,剛剛的門板還沒有翻過來,他為什麼能夠貼在門板上而沒有掉下去?



    就在我大吃一驚的時候,張漸和張哈子同時伸手:張漸抓住「張大叔」的兩條腿,張哈子一手按住「張大叔」的額頭,一手墊在他的脖子下面。兩人同時大喊一聲,起!



    張漸和張哈子抓著這個張大叔,同時將他抬起來,然後一前一後,各自往轎子的方向邁了三步,剛好來到已經走到堂屋裡面房間門口的轎子面前,兩人同時用力,將這個張大叔扔進轎子裡面去。扔進去之後,張漸用手指在地上沾了一些之前張淵老爺子流下來的血液,在轎子的簾子上飛快的點起來。



    我看見,張漸老爺子先是拇指點在簾子的正中間,然後然後是斜拉一條線,用中指點一下,抬手,在這條斜線的右下方用小拇指點一下,最後又是快速的在紙簾子的其它地方飛快的點起來,說實話,我很用心的在記了,但是張漸老爺子的手速實在是太快了,到最後就算是我記住了位置,也沒看清楚他到底是用哪根指頭在點。



    看到張漸老爺子對著紙簾子來來回回快速的點來點去,我腦海裡突然閃現一幕似曾相識的畫面,我拼命的去回憶,然後突然想到,當初凌絳帶我出鏡界的時候,也是用手指在門上點來點去。只不過那個時候,凌絳和我使用「兩界陰陽一線牽」連著,而且她前前後後只點了三十多個位置,但是張漸老爺子,這麼少說也有六七十個位置了。



    我問一邊的張牧,這是什麼手法?



    張牧講,你之前不是看到我和凌絳用過邁?這是封金掛印。



    我講,凌絳帶我出鏡界的時候在門上用過,但是我看手法不大一樣,難道也是封金掛印?



    張牧講,封金掛印,分為三十六小封,七十二大封,一百零八種掛印,每一種手法都不一樣。莫講是你認不全,就算是張哈子,都不一定全部認得出來。在連封金掛印滴時候,大多數人都只會選其中滴一兩種來學,只要學到家老,一兩種就足夠老。



    我若有所悟的講,所以上次,你和凌絳要配合著才能封住趙佳棠,就是因為每個人掌握的都不全的緣故?



    張牧點頭講,差不多。



    我又問,我記到你們之前好像講過,沒一脈的匠門,手法匠術都是不一樣的,而且如果一般不互通。就像先人進屋,趕屍匠直接是趕進屋,你們卻要抬進屋一樣,互相之間都不曉得對方的手法。那麼,凌絳她不是你們張家扎匠一脈,為什麼她也會封金掛印的手法?



    這個問題我一直就想問了,而且凌絳第一次見張哈子的時候,我記得他們兩個之間的對話其實並不是那麼愉快,當時張哈子就講過,呵,原來是四川凌家人,你們麼子時候給過別人臉老?



    當時我並不想知道張哈子和凌絳之間的恩怨,因為在那個時候,我一心只想著快點結束匠人之間的這些事情,然後迴歸到我的正常生活。但是這前前後後才經過了短短十數天,我就一心想要弄清楚這中間的糾葛,我的思想變化之大,連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我其實還是嚮往著正常生活的,只不過現在是形勢所迫,地下四樓的那位只給我們九天的時間,在路上已經耽誤了一天,只剩下八天了,我問這些問題只是想要找到對付地下四樓那位的辦法而已。對,一定是這樣的。



    我對我自己這樣解釋著,但是我似乎連我自己都無法說服。



    張牧講,四川凌家,是從重慶張家分出去滴。只不過,這都是以前的陳年舊事、老一輩滴恩怨罷老,其中裡面滴真相,我估計就是我爺爺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所以,凌家會用封金掛印,並不是麼子稀奇滴事情。但是到這一代,我們張家擅長封金,他們擅長掛印,各有所長。



    這個時候張漸老爺子剛對著轎子的簾子封金掛印完畢,大手一揮,冷哼一聲講,他們四川凌家算個屁,都是偷師我們張家滴東西,一群強盜!土匪!



    聽得出來,張漸老爺子對凌家人並沒有多少好感。至於到底是誰偷師誰,這一點還有待考證。



    張漸封金掛印之後,轎子原地轉了一百八十度,四個紙人抬著轎子飛快的往堂屋外面跑去。此時太陽已經偏西,陽光繞過屋簷照射下來,在院子裡有一小塊陰處,紙人抬著轎子到這個地方之後,變換了一下方向,由原來的垂直出陰涼處,變成了四人橫著出陰涼處。



    我一開始還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多此一舉,但是馬上我就明白了。這些紙人紙轎子,一接觸太陽,立刻就像是被點燃了一樣,著起火來。而且,這火焰是綠油油的火焰,儘管是在大太陽下,也綠的那麼扎眼。



    等綠色火焰熄滅,那跪在地上的四人才晃晃悠悠站起身子,全身大汗淋漓,就好像是剛剛做了一場苦力活一樣。



    看到這綠色火焰,我心下頓時就放鬆起來,畢竟每次這火焰燃燒之後,什麼都沒有留下,哪怕是灰燼,也找不到絲毫。所以,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張大叔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會和張大叔一模一樣,但是我想,不管那是個什麼東西,最後都將不復存在。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張漸和張哈子以及張牧,全部走出堂屋,死死的盯著那團火焰燃燒過後的地方在看。我問張牧,有什麼不對勁麼?



    張牧講,你難道沒發現,地上有一團東西?



    我講,不應該啊,不是都燒完了麼?



    我再次把視線盯在之前火焰燃燒的地方,發現在太陽下面,那裡除了黑漆漆的一團以外,什麼也沒有。我問,不就是一個黑影麼,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張哈子插嘴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你好好看看,黑影滴周圍,有沒得其它滴東西?沒得吧!既然沒得其它滴東西,那個影子是從哪裡來滴?



    我聽了這話再次瞪大眼睛看過去,這時我才發現,這個黑影和屋簷投下來的影子之間,還有大概半步的距離,它大概有一顆籃球那樣大小,就那樣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講,是不是屋頂上有麼子東西,所以太陽照下來,就投射了一個影子。



    但是我講完之後就明白了,沒有這個可能,因為如果是屋頂上面有什麼東西的話,那麼至少有東西支撐在這個黑影下方,要不然,它難道是懸空的不成?可是如果不是屋頂上的,那就只能是地上的了,可問題是,這個影子的本體在哪裡?



    我剛想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就看到那團黑影動了一下。不對,它不僅僅只是動了一下,而是一直在動!我看見它的周圍凸出來五塊,然後不斷的延長,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小孩子的影子!



    張漸驚呼一聲,不好,上當老,這是屍胎!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院子裡,發出一聲嗤笑,那個聲音,和我之前在各家院子裡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



    張漸講,原來那個傢伙滴目的是這個!



    我問,是哪個?



    話音剛落,那個小孩子的黑影一閃而逝,消失不見了。



    第 193 章 張家的人?



    在影子消失的同時,我看見空中飛出去一把篾刀,是張哈子扔的。篾刀的刀尖準確無誤的紮在那團黑影之前待著的地方。但是,這並沒有什麼卵用,那團人形影子還是消失不見。



    那個影子在消失的時候,之前給抬轎子的四個年輕人,起身就要去追,卻被張漸給大聲喊了回來。張牧是一臉茫然的樣子,看來,他也不知道這其中的關鍵。但是張哈子卻是緊鄒著眉頭,看上去一副心思很重的樣子。



    張牧問,那個影子很可能就是棺材裡面滴傢伙,追上去可能就找到血棺老,難道不追?



    張漸沒有回答張牧的問題,而是反問講,你有影子沒得?



    張牧講,只要是陽人都有影子,我當然也有影子——爺爺,你滴意思是……?



    張漸沒有回答,但是卻輕輕的點點頭,臉上的神情很是嚴肅難看。然後張漸對那四個人講,你們打電話挨個通知,所有人全部回屋,把門窗全部關上,沒得我滴吩咐,所有人不準出門,晚上也不準點燈!



    那四個人應了一聲,就站在一邊開始打電話去了。張漸老爺子重新走進屋裡,和張哈子一起把之前的那塊門板翻過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之前一直在折騰的張大叔,眼睛雖然還是開著的,但是卻安安靜靜的躺著,沒有鬧出半點動靜了。



    張漸老爺子走進去之後,一屁股坐在張大叔屍體旁邊,對他講,你莫怪我把你滴魂魄燒老,你也曉得,要是我不用「下柳床」,村子裡滴人都要遭殃。你安心滴走,張漓那女娃娃兒,有張哈子他們幫到照應,你閉眼吧。



    張漸老爺子這話一講完,我就看見張大叔的眼睛真滴閉上了!講真的,如果不是經歷了這麼多事情,看到這一幕,我肯定會被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張老爺子看到張大叔眼睛閉上了,嘆息一聲,找了一把椅子坐在堂屋裡面,眼睛閉到起,不曉得是他有午睡的習慣還是不想看到眼前的這些畫面了。



    我問張哈子這是怎麼了,張哈子沒講話,讓我跟他進屋,張牧招呼那四個人進了對面的那間屋子,然後他自己進了我們這間房子,並且把房門和窗子全部關上,並且和張哈子兩個人開始用紙錢裱糊窗子。沒多久,整個房間就變得黑暗起來,以至於整個氛圍顯得有些詭異,特別是屋子中間還擺放著一具之前還活蹦亂跳的屍體。



    等他們兩個把所有的窗子都糊上紙錢以後,這才找椅子坐下來,張哈子嫌椅子太麻煩了,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湊過去問張哈子,為麼子把窗子都裱糊起來,這是麼子講究?



    張哈子講,你看到之前滴那個黑影沒?那是一個屍胎。



    我講,屍胎是個麼子東西?和之前到醫院看到趙佳棠肚子裡面滴鬼胎有麼子區別?



    張哈子講,鬼胎以及人胎鬼仔,都是從活人肚子裡面出來滴,但是屍胎,是從屍體身上長出來滴。講直白點,鬼胎是寄生在人滴身體上靠的是身體來滋養。而屍胎就是寄身在死人屍體上滴,但是屍體已經死老,我問你,靠麼子來滋養?



    我聽完後震驚的講,人滴魂魄!



    張哈子講,對老!靠滴就是人滴魂魄!一開始我們都以為是起屍,以為只要再次淨面瞑目就可以,哪個曉得,第一次就弄錯老。第二次又以為是控屍,所以下柳床,結果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又他媽錯老,居然是屍胎!



    我問,現在後果很嚴重不?



    張哈子講,要是不嚴重,我們全村子為麼子只能躲到屋裡?



    我問,到底是啷個回事?為麼子要躲到屋裡?



    張哈子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屍胎和人十月懷胎一樣,也是要經過所謂滴「分娩」過程,你之前看到滴那個圓球一樣滴東西,就是哈沒有分娩滴屍胎,所以當時是一個圓球。後來你看到滴那個人形一樣滴黑影,就是已經分娩老滴屍胎。而這個分娩滴過程,需要藉助一定滴外力。



    我想到之前滴那團綠色火焰,我想,那就是屍胎「分娩」出來滴外力。這就好像是小雞要從蛋殼裡孵出來一樣,是需要一定滴溫度,而那團綠色的火焰,就恰好給屍胎足夠的溫度,以至於它能夠順利的從一個肉球變成一個小孩子的人形。



    我把我的分析給張哈子講了之後,張哈子講,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所以講,我們被騙老,而且哈被它利用老。



    我講,你們張家這麼厲害,想辦法解決就是了,我相信你們。



    張哈子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你是不是到現在哈沒搞清楚是麼子狀況?



    我講,麼子狀況?難道你們現在躲在屋裡是為了養精蓄銳,然後出去一句把那個傢伙給滅掉麼?



    在我的印象裡,張哈子都是那種見招拆招的高手,不管遇到麼子困難,都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到解決的辦法。



    但是張哈子講,養精你屋個腦殼,老子給你講,我們現在是被動挨打!我問你,要不是張牧給你講,你曉得我們會用哪個匠術對付張大叔滴屍體不?



    我講,不曉得。



    張哈子講,所以,你想明白其中滴關鍵沒?



    我想了想,突然震驚滴講,你滴意思是講,哪個傢伙曉得你們所有的手段?而且還能夠利用你們的手段來對付你們?!



    張哈子講,就是這個意思!從七上八下開始,我就已經講那個傢伙是我們扎匠一脈滴,後面又遇到紙車撞魂,隧道棺材,哪一個放到匠人圈子裡面,都是頂尖滴匠術,要不是老子天縱奇才,可能早就死到重慶老。現在屍胎滴事情再一次證明,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從我們張家走出去滴,要不然,我們張家滴匠術,那個傢伙為麼子會啷個熟悉?而且,看上去比張村長哈要精通!不僅如此,如果我沒猜錯,那個傢伙應該哈會木匠滴本事,要不然那口硃紅血棺為麼子困不住它,哈能被它帶著一起遁到土裡面?



    我再一次震驚,不是因為我聽到那個傢伙會木匠的本事——這一點在隧道里面,張哈子就提到過一次;我震驚是因為張哈子竟然改口叫張漸老爺子為張村長,而不是爺爺!我不曉得他們之間有麼子恩怨,不過我還是我轉移話題講,所以,張老爺子之前講的那個要是活著就絕對不會輸於我爺爺的存在的傢伙,是你們張家的人?



    張哈子冷哼一聲講,哼,這件事,就要問張村長老!



    張哈子話講完,屋子裡面突然出現一陣短暫的沉默,然後才聽到張漸老爺子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這一聲嘆息之後,又是一陣沉默。這種沉默實在是太過於安靜,讓我都有一種呆在墳地的感覺。



    我試圖去打破這個沉默,於是問張哈子,那為麼子我們現在要躲到屋子裡面?就算那個傢伙再厲害,它不過是一個影子,沒得身體,它能翻出麼子浪來?



    張哈子講,你個哈挫挫,要是我們出去老,它就有身體老!



    我講,這是為麼子?



    他講,你哈記得到上一次你替我守房門滴時候,張牧躲到你影子裡面滴那件事不?



    張哈子這麼一講,我瞬間明白!上一次張牧藏在我的影子裡,就能夠得到我身體的控制權,所以,只要有人出現在太陽下面,一旦出現影子,那個傢伙就能夠藏在那人的影子裡面,徹底控制那個人!



    當初我一個不會匠術的人,被張牧附身到影子裡面後,都能夠那麼牛逼,要是對方得到一個會匠術的張家人的身體,那還了得?!



    就在這個時候,張哈子突然大喊一聲,不好!你們有沒有通知張漓?按照時間來算,她現在是不是應該到村子裡老?



    第 194 章 它進來了



    張哈子這話一出,屋子裡的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算來算去,沒想到竟然把她給忘了。



    我問,她是不是匠人?



    張哈子講,從我們張家村出去滴人,多多少少都會一點。



    我講,那趕緊給她打電話,讓她不要站在太陽底下,趕緊躲到樹蔭底下去啊!



    屋子裡的光線雖然變暗了,但畢竟外面現在是大太陽,所以屋子裡面還是能夠看見東西。



    我看見張牧掏出手機,然後把手機扔給我,對我講,你給她打電話。



    我一開始還在納悶為什麼一定要我給她打電話,但是我很快就明白過來,現在屋子裡一共活著的有四個人,除了我之外,其他的三個人都是匠術圈子內的高手。打開手機的時候,手機屏幕上面必然會有光,有光就會有影子,哪怕只是一個腦殼的影子,都很可能被那個傢伙逮住機會。要是被那個東西控制住這三個人中間的任何一個,後果可想而知。所以,我是打電話最合適的人選,畢竟就目前而言,我是一個雞肋。——我似乎一直都是一個雞肋!



    就在我要解鎖手機屏幕的時候,張漸老爺子突然講,這個屋子裡頭哪個都可以給張漓那女娃娃兒打電話,就是他不行!



    張漸老爺子的話就好像是一個晴天霹靂一樣,震得我還有那麼一丁點的興奮。你想啊,我之前一直以為我是一個雞肋,走到哪裡都是給別人惹麻煩的存在,還是那種很沒有存在感,幫不上一點忙的存在。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張漸老爺子的一句話,直接把我的地位抬到比他們三個還要高的地步了。——連他們三個那麼牛逼的人物都能打電話被附身,唯獨我不能,這是不是說明,我比他們三個更加重要?



    可是張哈子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讓我沒把手機扔過去砸他!他講,也對,這個哈挫挫,天生招陰,要是被附身老,都不曉得會招來好多陰人?



    我拿著手機,左右不是,不知道該把手機給誰。屋子裡出現短暫的沉默之後,張牧講,把手機給我,我來打。



    我猶豫了一下,就準備把手機扔過去,可是就在這時,屋子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張哈子和張牧警惕的站起身來,一左一右的站在門的兩邊。張哈子對著門外講,我各人種滴菜,沒打農藥,你看嘛,溜嫩!



    張哈子這話一講出來,我直接懵逼了,這是幾個意思?我在重慶也算是生活了四年,重慶話大多數都能夠聽得懂,他講的這句話要是放在平時,我也能聽懂,但是放在這裡,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