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生在凡世

    乾坤山河大鼎之中，趙牧靈剛一現身，立身於蒼穹之巔，相隔遙遠的東山之上，亭亭遮天的樹冠之中便有一根生機盎然的樹枝跨越天地山河而來，化身成了一尊木人與趙牧靈當空並立、俯瞰天地。

    經歷過一場大雨之後，大地之上河川縱橫，小溪彎彎，大河磅礴，三洲山河之上積沉的塵埃灰燼都被洗刷一新，山河顯露出真貌，更顯天地造化之無窮。

    趙牧靈沉浸在山河重生的震驚與喜悅之中，對於身旁木人的到來似乎沒有察覺，雖然天與地相隔遙遠，但是對於此刻的這片山河的天地之主———趙牧靈來說，眼之所望，天地之間一切盡在眼中，念之所至，山河之上百態皆在心間。

    在乾坤山河大鼎之上的裂紋恢復了大半之後，哪怕小鯉魚沒有在身邊，趙牧靈憑藉自己凝練出的心神靈體，也能感覺到山河盡在掌中，天地我為主宰之感，不用再借助於小鯉魚，趙牧靈瞬間就從天穹上方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了東山之上。

    柏樹木人剛剛現身，只能又跟著趙牧靈一起返回了東山。

    東山有奇木，綠意亭亭蓋蒼穹，趙牧靈甚至比木人返回還要迅速，上山之後，趙牧靈才發現柏樹木人就在自己身旁，兩人剛剛隔著天地暢談，此刻終於立面相見，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山下蒼茫山河遼闊無際，一眼望之頓生豪情萬丈，趙牧靈向老友伸出了手。

    木白與趙牧靈同等齊高，體型相當，看見趙牧靈伸手，不解問道:“幹什麼…？”

    趙牧靈眼顧山河意氣衝頂，並未轉身，大聲說道:“拿酒來…！”木白一愣，笑意展露，只取出了一罈封紙陳舊褪色的老酒，隨手打開，自己先飲了一口，然後才遞到趙牧靈手裡。

    趙牧靈接過酒罈，咣咣連飲了幾口，看起來雖然只是一道有形無實的心神靈體在此，但是酒水入口，舌尖之上亦是滋味萬千，一線入喉，酒水瞬間便化作了道道靈氣入體，心胸頓闊，靈智開明，飲一口酒，宛如看遍了世間，而此時，趙牧靈眼中確實看遍了整座天地。

    木白化身的木人伸手準備從趙牧靈懷中拿回酒罈，趙牧靈卻微妙地轉過身，眼中只有山河，似乎沒有看見木白想要拿酒喝的手。

    木白又換了位置，說道:“沒想到你還在洞府境，居然就已經凝練出了心神靈體，而且初次凝練的靈體就已經到了虛實無間的境地，喝我這酒，倒不浪費……！”木白嘖嘖稱奇，感嘆不已，趙牧靈聞聲終於轉過身，木白趁機才將酒罈拿到手中。

    趙牧靈懷抱空空，猶然不捨，瞧了瞧自身，疑惑道:“‘虛實無間’？這真的是你所說的‘靈體’？我還以為是你的酒好，所以不論是真身還是心神都能飲得呢…！”

    趙牧靈總覺得‘靈體’一詞怪怪的，像是在說人死後之魂，自己明明是在無意之間將心神一分為二，化作了兩道意識，不知怎麼就變成了‘靈體’了。

    木白一聽，還未來得及喝酒，便舉起手中酒罈，大聲說道:“那是當然，我的酒能不是好酒嗎？這些酒在當年九天大戰之前我都已經不知藏了多久了，如今九天大戰又逝去了無盡歲月，每一口酒水都蘊含有數千年的酒藏精華，就算是倒在一堆白骨上，那也要醉倒冥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