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洞

 在他們世界人們的眼裡，貨幣只是調動產能的工具。有錢沒有用，錢這種東西，只要有權力就只會滾滾而來，永遠花不完。

 用一個比喻來形容他們的金錢觀，那就是擁有權力不同於懷抱金山銀山，等同於觸摸了無盡的財富。

 他們的觀念發生改變主要還是源於一次震驚朝野的殺債主事件。一整個被人們認為完成了竊國的家族，竟被整族借人頭一用，還了前朝欠款。

 說來也是保密者們影響朝局的連鎖反應。時局動盪，禮崩樂壞，公序良俗的束縛大幅削弱，以至於人們對債越欠越多絲毫沒有危機感，大債主一殺，產業一瓜分，大家相互以禮相待，反正產能並不會因為殺債主而崩潰，大家回頭都忘了此事，也算認清何為虛實。

 光有錢，在他們這個交通受到極大破壞的世界作用相當有限。自此事之後，權力的含金量大幅增長。

 這不是那種簡單的增長。這是人們開始對有錢人更加輕視，你不來主動支持，主動送錢，當地權力巔峰的人只要一揮手，沒有理由照樣殺雞取卵，這錢你不想掙，有的是人願意來藉機吞併你，簽下一堆送錢的合同，接手你苦心經營的一切。

 權力在他們這個時期膨脹到了相當浮誇的水準。不管之前一個節點樞紐如何盡顯蕭條，破敗不堪，欠一屁股債積重難返，只要他們迎來一個權威更盛的天老爺，就可以搖身一變躋身頂級城市行列，富甲一方。

 在這裡，債臺高築只是一把揮向弱者的鐮刀，但凡有點本事，債主自己就會把合同藏起來，唯恐被翻出來當眾宣稱不作數，逼迫其當眾同意。

 如此評價債務在這個世界的作用自然有失偏頗。但是這個世界的風氣便是如此，沒有人把債當債，除非覺得自己永遠也只能停留在當前的階段了，否則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朝得道，一筆勾銷的幻想，真被債務困擾，也只能說十個有八個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