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 126 章

    兩位老人也非常遵守南時定下的規則,既然不許碰,他們兩就站在半米外拿著放大鏡細看,口中嘖嘖有聲,老嚴讚歎道:“確實很有迎春先生那份味道了。”

    老張小聲應和:“要不是這畫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掛在這裡,我都想說這是真品了。”

    迎春先生這個字號雖然俗氣,在寫意山水上卻是一方泰斗,只不過流傳下來的真跡不過一二,便越發顯得貴重難言,民國初期曾出現過一副迎春先生的《春和景明圖》曾經拍出了十萬洋錢的高價——一塊洋錢大概等於現代兩百塊錢左右,換算一下約等於軟妹幣兩千萬。

    而眼前這幅畫則名為《秋華霜楓圖》,有史料記載迎春先生確實是

    以四季為題各作畫一幅,但除了《春和景明》外,其他三幅世人連名字都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更別提見了。眼前這一副畫作自筆法、意態上來說無比與那副《春和景明》相似,幾乎能以假亂真。

    “不過老闆也是好氣魄。”老嚴頷首道。

    能有這份功底,哪怕是仿品,也照樣藝術價值不可估計,自然價格也不會低,這南辰閣的老闆就將它無遮無擋的往牆上一掛,這份氣魄可不是誰都有的。

    有了這幅畫,兩人就又有了去偏廳裡看一看的欲-望,老張又問道:“能否進側廳看看?”

    傾影還未作答,便聽見南時的聲音從偏廳飄了出來道:“還請隨意。”

    兩位老人在外謝了一句南時,掀開一看就很廉價的珠簾,再映入眼簾的可一點點都不廉價,明明只是一步之遙,偏偏就活成了兩個世界。

    連成一片的百寶架上錯落有致的擺著各色的物件,有些叫透明的防護盒固定住,有些則是就這麼坦然的敞著,它們沉靜的、悠悠的散發著一種為時光所沉澱出的特有的氣韻,叫人一眼就看進了心裡。

    中間那個年輕的老闆一手持盞,帶著些許若有若無的笑意抬眼望來,與這周遭的一切無比契合。

    “好傢伙!”老嚴眼睛一晃,看到的就是一架子約十幾枚壽山石印章,清奇的出塵拔萃,富的得雍容典雅,各有各的特色,老嚴連老張都顧不得拉,快步上前,眼睛似是丟在這架子上了,一眼都捨不得挪開:“這都是……這都是……”

    老張顧不得理他,人已經站定在了一方寶硯前,硯臺以蘭竹飾,光沁如鏡,他指著硯臺手抖了半天的都沒出聲。

    南時抬了抬下巴,示意晴嵐過去給人拿兩幅手套,這模樣,一看就知道是老行家了,估摸著急著想上手。果然,對方直接拒絕了晴嵐的手套,從兜裡摸出了一副自備的,等著晴嵐將物件取下襬在絨布上後就迫不及待的拿起來細看。

    這一看,兩人就又是對視了一眼,眼中不免落下了遺憾。

    手藝是真的好,可東西也是真的假!可就算如此,如同之前那副迎春先生的畫一般,兩人仍然是捨不得撒

    手,仔細品味中其中真意後就謝了晴嵐,請她再取其他的來看。

    南時就顧著自己歇著,一方看,一方坐,倒也互不打擾。

    半晌,兩人才摘了手套,各自搖著頭嘆息,低聲交談著:“這章子是好,可惜是仿品。”

    “可不是嘛,你看那隻貔貅……真是太絕了,可惜哦……”

    老嚴說道:“……雖然是仿品,但能做到這個程度上也不容易了,我實在是喜歡,要不我問問價?”

    “別問了,不會便宜的,至少這個數。”老張豎起了一隻手:“這個數買個仿的,今天晚上你得睡書房。”

    老嚴笑著搖了搖頭,聯袂到了南時面前:“老闆,您那隻鶴章出不出?”

    南時抬了抬手,示意請兩人坐:“鶴章十八萬,您要的話我叫人給您包上。”

    這兩人是生客,和之前周教授這個老熟人不同,南時自然不會給什麼優惠價。

    兩人面面相覷,這價格居然是低出他們猜測一半有餘,從價格上來說,扣掉雕工和材料來說,也就是賺個房租,可見對方也沒有就把那章子當真的來賣,這價格一出,懂行的都知道這絕不可能是真品。

    “能不能再讓一點。”老嚴問道:“這章子雖好,但就是新了點。”

    南時微微搖頭:“不是我要繃著價,您二位也是行家,應該知道我這價格是行價了。”

    行價就是利潤很低甚至蝕本的生意,這話南時說的不老實,對方也沒有當真:“我不喜歡玩那一□□虛作假的,我是誠心喜歡,這手藝難得,老闆要是願意,您看十五萬能不能讓給我?”

    南時思索了一番,還是搖頭。那匣子章子賣一個少一個,要掏錢的十有八九都是衝著它去的,是個緊俏的玩意兒,不愁賣。

    老嚴目露猶豫,最後咬了咬牙:“成,您給我包上吧。”

    “好。”

    老張看得眼熱,要說他最看中的,還是掛在正廳裡的那一幅《秋華霜楓》,他想了想問道:“老闆,外頭那軸《秋華霜楓》您出不出?”

    南時立刻婉拒了:“壓堂的東西,不好出。”

    “價格上我們可以談一談,包老闆滿意。”老張本不想這麼快就把

    底牌亮出來,但是南時拒絕得利索,他急切之下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抱歉。”南時又拒絕了一遍,其他無本且又確實是時代存疑的藏品他讓一步倒是沒什麼,但外頭掛的那副可真不一樣了,那是本人在活著的時候作的,正兒八經的真品,拿到博物館去都能當個鎮館之寶,除非眼前這位願意出到八位數,否則他不可能讓出去。

    就是八位數,南時也不一定賣,畢竟也沒窮到要賣家底才能過日子的地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