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

    顧海珠被一股莫名的巨力按得直接跪了下去, 雙膝磕在了鵝卵石撲就的地面上,她張嘴想要叫,卻發現自己叫不出聲, 想要動彈, 卻死活不能動。

    宛若鬼壓床一般。

    冰冷的水霧圍繞著她, 讓她背後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顫慄,整個大腦都在尖叫著‘危險, 危險!’,身體卻一動也不能動。

    “傾影。”南時淡淡地喚了一聲,這事兒他自己能解決,並不想勞動傾影——如果說會算命, 能指點迷津勉強還算是普通大眾能理解的範圍, 搞出個厲鬼來害人就未免有些超出能接受的程度了。

    他也不想來旅個遊, 就把自己旅成了妖道邪僧一流。

    至於為什麼現在才叫傾影——主要是這個逼他也裝不來,不當鬼了就是有這點不方便。他懶得應付顧海珠,希望她吃點教訓, 走了完事兒。

    傾影凝眉看向了南時, 似是心有不甘, 卻又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風來風又去, 吹皺了一池春水,也吹淨了一方天地。

    南時伏在池邊:“顧老闆,慢走不送。”

    顧海珠也不是個常人, 她今天敢來,自然也有倚仗,她就像是方才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扶著一旁的竹籬站了起來,她看也沒看已經破皮流血的膝蓋, 十分囂張的說道:“我如果不走呢?南先生,我是個生意人,凡事都有一個價格,如果您不同意,那就是我開得價格不夠高,我也實話實說,我出三千萬,求南先生一件辟邪的寶物。”

    “如果不夠,我還能再加,只要南先生願意點頭。”顧海珠說罷,目光灼灼的看著南時。

    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條路,顧海珠吃的虧比南時吃過的飯都要多。

    什麼人她沒見過?

    她與南時初一交鋒,就知道南時恐怕做不出什麼當場殺人的事情,這個年輕人怕是什麼正規玄門裡培養出來的,還顧慮著門規戒律,既然如此,她就沒什麼可怕的。

    “你找錯人了。”南時一派閒適:“顧老闆,看來你的消息不太準。”

    說實在的,他對這位顧老闆其實無甚惡感——在她跑來堵他門之前。

    昨天在拍賣會上,他確實是被顧海珠搶了先,但那又如何?拍會上大家拿錢說話,他不如別人有錢,對方也是真心要買東西,不是故意來抬他的價的。

    如果非要論,或許在別人眼裡南時才是抬價的那個。

    要是這位顧老闆好聲好氣的打電話來約一約,擺出求人的態度,甚至在停車場當面來請,他也不會不給這個面子,畢竟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老公多個家。

    但她今天這一出,著實是讓南時不怎麼舒服。

    顧海珠卻不在意:“南先生,不必急著拒絕,價格好談,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今天我就先告辭了。”

    南時乾脆連應都懶得應,看也不看她一眼,任她扭頭走了。

    傾影神色一動,想問南時要不要她去幫著解決,這事兒著實憋屈,招搖山門下還沒有叫人逼到臉上來過!她方想說什麼,卻見南時手指一點,金芒乍現,漫天的碎光映得南時眼下那顆紅痣妖異非常,可惜卻是曇花一現,金芒又極快的隱沒了去,再看他,也只是個懶洋洋的斯文青年。

    南時輕輕地嗤笑了一聲:“三天後……沒有三天後了。”

    傾影怔了怔,有些不敢置信的叫了一聲:“少爺,您改了她的……?”

    “嗯,改了。”

    傾影頓時露出了一個微笑來。

    她家少爺居然動輒要取人性命了?!

    她是不是要通知山主?

    這……這……

    天要下紅雨了,家裡得擺上兩桌慶祝一下。

    倒也不是南時害人了,家裡要替南時高興,而是另一層意義——池幽曾擔憂過南時的性子被俗世教條束縛太甚,奈何南時這十幾二十幾年的書讀下來,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改的,這對於招搖山一道來說,並非是什麼好事。

    本就不是紅塵人,卻偏愛做紅塵事。

    史來皆非善果。

    對比起無關緊要的外人,自然是南時更為重要,他能活得暢快,活得舒坦——哦,當然學業也得好,招搖山一門就靠他傳承呢……這些才是池幽所關注的地方。

    池幽雖然

    嘴上不說,但滿門上下皆是陪伴池幽千年的老人,誰又看不出來?

    故而傾影才覺得高興,拿得起,放得下,她是真的為南時高興。

    ***

    顧海珠出了溫泉區,徑自進了酒店的一個會議室。裡面有一行黑西裝在等著她,見她形容狼狽,身上帶傷,領頭的那個當即上前一步:“夫人,要不要我去……”

    他在脖子上比劃了一個橫切的手勢。

    “不用,老趙。”顧海珠心情卻是很好,她已經預見到南時三天後乖乖的來見她了——有三天的時間,足夠她找到南時的親朋好友,一一‘說服’過去,足夠了。

    金錢不夠,人情來湊,她就不信南時不動心了。

    就從……顧海珠露出了一個穩操勝券的笑容。

    就從和他一起來w市的那個小青年開始好了,聽說兩人還是一起讀書的室友呢……真好。

    “人啊,不能太著急。”顧海珠輕笑著在沙發上落座:“疼死老孃了,拿個創口貼過來。”

    老趙看到她這笑容就知道她已經有把握了,招了招手立刻有人送上了一個醫藥箱,他半跪下來幫顧海珠脫了絲襪,給她的膝蓋上藥,稱呼也換了:“大姐,不就是個後生仔,您也不必這樣委屈。”

    “哎,這點傷算什麼?只要值這個票價就行。”顧海珠擺了擺手,問道:“老五的傷好了嗎?等他身上傷養好了,後頭那個肉粽還等著他去翻呢。”

    老趙小心翼翼的給她清理傷口,邊回答道:“好透了,就等著大姐這裡呢。”

    創口貼貼上了顧海珠的膝蓋,她的皮膚光滑而細膩,根本看不出是一個曾經背朝黃土裡熬出來的女人的皮膚。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看我,都把自己養得這麼嬌貴了……你找人盯著那個南先生,對了,之前跟他接觸過的那個老張,也盯著,要是他流出去什麼東西,就直接撈過來。”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南時。

    “是,大姐。”

    “還有他那個朋友,對……叫什麼過的,直接帶回來,晚上我要見到他。”

    “沒問題,大姐。”

    收拾好這一切,顧海珠甚至還有閒散的心情換了身衣服,這才悠悠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