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有一說一, 這場面其實蠻恐怖的,要不是新娘子本人就站在旁邊,南時非慫得拔腿就跑不可。

    鬼新娘妹子涼涼的道:“你有本事把我關裡面, 有本事開棺啊!別躲在外面不吭聲,我知道你在外面, 開門吶!呸!”

    過杏仙的嘴角抽了抽,眼珠子一轉, 憋著聲兒喊道:“別是人家閨女又活過來了吧?那還了得!趕緊開棺!萬一把人閨女又給憋死了咋整啊——!!”

    眾人譁然, 迅速接受了這個說法——總比詐屍這個理由來得好接受:“對對對,趕緊開棺材!人命關天吶——!”

    “趕緊開!”

    幾個片警對視了一眼,這時候就體現男女合作的好處了,女的負責去拉著李母,免得說他們男的上去是打算打人,其他幾個則是大著膽子上前開棺。

    女警一把抱住對方, 將已經癱軟了李母扶著靠在了自己身上,手臂有技巧的一帶,就讓對方鬧不起來——對方也沒有心思再鬧了就是了, 抱著她一個勁的喊:“警察同志!詐屍了!詐屍了!”

    “沒事!這光天化日的,我們打開棺材看一看就知道了!”女警正安慰著呢,突然又聽見棺材那頭傳來的一聲:“咚——!”

    李母驚恐得往女警懷裡縮,指著棺材自哆嗦:“它又響了!它又響了!!!”

    “沒事——我說你們愣著幹嘛啊!快去開棺看看啊!”

    因著剛剛才把新娘子扶出來拜過堂, 回頭還要再送火葬場,這紅得扎眼的棺材也沒釘死,幾個片警一合力,棺材板就叫給推開了,露出了裡頭安安靜靜的躺著的新娘。

    新娘面容慘白,臉頰兩側被塗了兩團非常刻意的腮紅, 就和一個紙人似地,生怕顏色塗得不夠豔,看上去就沒那麼鮮活。

    或者可以這麼說,只要是她裸露出來的皮膚,都被塗上了厚厚的□□。

    直面死亡的衝擊讓幾個片警都是一僵,後頭的馮法醫善意的把他們擠了開來:“都讓讓,讓專業的來!”

    馮法醫絲毫不畏懼新娘,戴著手套的手摸了摸她的胸口,一邊看著秒錶,按

    壓了接近三分鐘才道:“心沒心跳,肌肉僵硬情況如果沒有特殊處理過的話,至少死亡時間在五天到七天左右。”

    一聽到這話,在場的人不管信不信詐屍那一套,反正新娘子不是詐屍也不是活人,那就真的太好了。

    他捉起新娘的一隻手,將她的袖子撩了起來,露出了沒有塗粉的手臂,皮膚已經變成讓人感覺到不適的蠟黃色,上面遍佈著青紫的屍斑。

    “確實是七……”馮法醫突然頓住了聲,他嘴唇抿了抿,再去看新娘的手腳,最後還解開了領口看了頸項。剛剛新娘父親給他的死亡證明上面明明白白寫著死亡原因,是病亡。

    但是現在這個,新娘身體上的傷痕明顯是生前受的傷,脖子上有明顯的手印狀屍斑,肩膀上,手臂上都有類似於毆打的痕跡,面部雖沒有腫脹,卻發紺,這怎麼可能是病亡?

    鬼新娘妹子不知道何時已經坐在了棺材的邊緣,她伸手觸碰著自己的屍體,輕撫著她的側臉:“是呢,是被活活掐死的,法醫這麼厲害,一看就應該知道了。”

    馮法醫托著新娘的左手,那隻手緊緊的握著,手背的指掌關節上的粉不知道被什麼擦去了,露出了裡面蠟黃發黑的皮膚。

    他一怔,下意識就去看放在一旁的棺材板,還未等他的視線落到上頭,就感覺新娘的手放鬆了開來,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他的手心裡。

    鬼新娘握著自己的右手,只是盯著她淺笑,道:“麻煩你啦……”

    她頓了頓,扭頭對著片警和法醫俏皮的眨了眨眼:“不過那幾個主犯的仇我自己就能報了,不用麻煩你們取證了,那幾個從犯就拜託你們了!”

    當然,他們並不能聽見她的話。

    鬼新娘落寞得抿了抿嘴唇,突然就伏在棺材上哭了起來,如血的淚水落在棺材上,一時居然分不清哪個更紅一些。

    誰想死呢?誰想變成厲鬼呢?她當時是那麼求他們,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完事他們哪怕把她扔在大街也好啊,給她留一條命就可以了。

    本以為最差的結果不過是被賣到哪裡去當暗-娼或者去給山

    里人當媳婦,哪裡想到他們那麼喪心病狂連屍體都想要賺一筆呢?

    她還清楚的記得,這個自稱‘她爸’的男的,摸著她的臉笑眯眯的說:“閨女啊,現在活人可沒有死人值錢,你下去了也別怪我們,以後投個好胎。”

    她的身上溢出了一點暗紅色的煞氣,神情有一瞬間是茫然而瘋狂的。南時見狀抬了抬下巴,吩咐傾影:“去拉一把那個小姐姐,跟她說不能先上車後補票。”

    “是。”傾影應了一聲,水藍色的身影瞬間就出現在了鬼新娘的身邊,她長袖一捲,那些煞氣就被袖風一卷而空:“妹妹清醒,莫要被怨氣所控,先生說了,地府不能先上車後補票。”

    “……謝謝姐姐。”鬼新娘的肩膀抽動著,好半天才冷靜了下來。她胡亂抹了一把臉,走到對方面前狠狠地啐了一口,雙眼發紅的道:“讓你多活半天!就半天!等我報仇證下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誰也別想騙我下去坐大牢!我告訴你,我爸我媽給我燒了別墅跑車電腦空調wifi還有很多很多元寶!我下去是要去享受的!”

    馮法醫深吸了一口氣,他抬了抬手,頭也不回的道:“保護現場,叫人,是個大案——拿一個證物袋過來。”

    在場的片警早有準備,將自稱是新娘孃家人全部控制了起來,帶隊的隊長上前一步,看了一眼馮法醫示意的地方,就撥通了刑警隊的電話——這已經上升到了刑法階層了。

    還有人拿著證物袋衝上去,馮法醫將手心裡的東西放進了證物袋,這才發現這是一張紙條。他沒有急著去看,免得破壞了上面可能殘存的證據。

    ‘新娘父親’高聲喊道:“你們憑什麼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兩個片警扭著他的肩膀:“老實點!坐著別動!”

    南時和過杏仙看到這裡,不禁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南時拉著過杏仙到了門外,外面的警察警惕的看著他們兩個,南時示意了一下他們出來抽菸的,不是要跑路的意思,這才被允許靠在了牆邊上抽。

    他從過杏仙口袋裡摸了煙盒出來分了他一支,一

    個蹲一個靠的抽菸,南時叼著煙很是感慨的說:“我是算出來這小姐姐命中有劫數,就在今年,她沒熬過去,就是沒想到那麼慘。”

    “……嗯?這你能說?”過杏仙瞪大了眼睛問道,他緊張兮兮的看了看周圍,生怕天上掉個拖鞋砸南時一個腦瓜崩。

    “這個沒事。”鬼新娘都是鬼了,說明她的劫數都已經發生了,既定事實,說說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