湟輿 作品

第65章:舊日輓歌(其七)

    “我說?你就跟沒事人一樣看著我遭罪?”

    檻車用佈滿奧術符文的奇異金屬牢牢封鎖,一顛一顛的在貧瘠之地並不平整的小路上行進。

    整個身子被夾在戰爭古樹裡的布羅爾望著角落裡打瞌睡的熊貓人,用爪子扒拉著滾了兩圈,一雙熊眼可憐巴巴地注視著自己的半個同類。

    “聒噪什麼?”

    陳把蓋在臉上的斗笠掀開一個小縫,嚼了嚼嘴裡的柳枝:“車接車送還那麼多的話,饒過老夫的耳朵吧!”

    “嘿你這個死胖子!”布羅爾急了,返回海加爾山這條路是他脫身的最後機會了,真要是被這群新兵蛋子帶回沙恩杜的身邊,以瑪法里奧的能耐,他再過一萬年都未必看得到想要的自由。

    “閉嘴,笨熊!”陳把斗笠蓋了回去:“老夫這是精壯,下回說這話,先看看自己的肚子。”

    “前面就是費伍德森林了,”精靈斥候對著地圖比劃了半天,指著西北方對艾希道。

    艾希被塞拉摩移民提供的戰馬顛得有些精神不振,聞言只是點了點頭:

    “那個……我們發過去的信號有回應了嗎?”

    按理說想回海加爾山,途徑灰谷才是最快的方式,但艾希一行只有五個人,還要看顧一輛笨重的檻車,實在不願踏足被獸人不斷滋擾的灰谷,只得繞了個圈子。

    “沒有,隊長。”

    精靈新兵精神很足,第一次出外勤就完成了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讓這些年輕人鬥志昂揚。

    “放心,費伍德一線都是卡多雷的勢力範圍,不會出現什麼敵人。”

    話雖如此,但艾希還是覺得心裡有些惴惴不安,這種幹什麼都不順利的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來著?

    仔細回想一下,大概是……從見到那個叫馬庫斯的人類先知之後?

    ………………

    “一份野狼排,蜜果酒。”

    低沉的男聲在雄獅之傲旅店響起,一把帶鞘的長劍嗆啷一聲靠在馬庫斯的桌子對面,披著棕色長袍的男人摘掉兜帽,露出一頭漆黑的秀髮。

    “嘖嘖嘖,好大的官威啊。”

    馬庫斯把油滋滋的手指放進嘴裡咂了咂,並沒去看不速之客的臉,而是轉頭安撫花容失色的店主女兒:

    “安妮,是吧,別害怕,瓦里安又不吃人,再說你們軍七有帕索妮亞大師罩著,他一個蓋章機器也管不到你們頭上。”

    此言一出,安妮的臉色更白了,直到瓦里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她才一溜小跑鑽進了後廚,看起來是嚇壞了。

    “四年沒見,你一出場就嚇跑一個我撩了好幾天的妞?”

    馬庫斯雙手依舊在和盤子裡艮啾啾的狼排較勁,看都不看瓦里安一眼:“我日理萬機的……國王陛下?”

    說道“國王陛下”時,馬庫斯的鼻子裡有意無意的嗤了一聲。

    “你來暴風城做什麼?”

    瓦里安靠在椅背上,面無表情道。

    “洛丹倫亡了,我老師死了,我這個孤家寡人衣食無著,想起還有人黑了我一筆鉅款,過來混口飯吃。”

    馬庫斯頭也不抬地回答,而後打斷了瓦里安正要說的話。

    “得了,別跟我雲山霧罩的試探,我記著你以前最討厭這東西,七處跟了我小半個月,該知道的你應該都知道了,有話直說吧!”

    “人總是會變的,”瓦里安沉默著辯解了一句:“白銀之手有加入暴風城的可能嗎?”

    馬庫斯果斷搖了搖頭:“據我所知,以達索漢為首的十字軍還在為復國做努力,且不說我在騎士團就是個無名小卒,就算我是騎士團長,敢做出這種提議也會被抽了聖光扔出禮拜堂。”

    (聖光中如果單說十字軍,指的就是白銀之手分裂前內部的十字軍,區別於後來的血十字,書友們簡單理解為白銀之手內部專司戰鬥的暴力機構就可以。)

    “無名小卒?”瓦里安嘴角扯了扯:“不見得吧,光明使者勳爵?”

    烏瑟爾是洛丹倫的爵士,繼承他姓氏的馬庫斯被約定俗成地稱一聲勳爵沒什麼問題。

    “軍七做的不錯啊,”馬庫斯搖頭莞爾:“我還以為這事止於我和弗丁之間呢。”

    “並不只有你一個人消息靈通,”瓦里安似笑非笑:“藏的好深啊,洛丹倫的間諜大師?”

    馬庫斯愣了片刻,眼神在一臉忐忑的跟班皮貨商身上掃了一眼,嘿了一聲沒有接話。

    瓦里安權當他默認了自己的猜想,壓低嗓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