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不入祠堂

  然而。

  接下來,衛豹的冷漠話語卻擊碎了衛圖心中剛剛升起的溫情。

  “你賣了身,除非贖回身契,否則一個家奴,按照規矩,是入不了祠堂拜祖先的……”

  “包括你媳婦……”

  衛豹一字一句道。

  是的,鄉下人不將賣身大戶視作恥辱事。

  但也不會讓家奴拜祖宗、進祠堂。

  因為族長把這事當事。

  與家奴同宗同族,會讓族長一脈蒙羞。筆趣閣

  “我知道了。”

  衛圖感覺臉上有種火燒水燙一般的感覺,他慶幸自己此刻躲在無光的鄉舍,無人能看清楚他此刻面部的神色。

  他攥緊了錢袋,喉嚨動了幾下,說道:“我趕明就離開,不讓鄉里人瞧見。”

  這時他才明白。

  對家奴來說,攜妻而歸併不是什麼榮歸故里,而是一樁讓族裡蒙羞的劣事。

  看的再開。

  被人踩在頭頂,總歸不好受。

  “好。”衛豹嘴唇囁嚅了幾下,停頓了半息,才道了一聲“好”字。

  早上。

  山路小道浸了晨露,有些溼滑。

  衛圖和杏花二人小步走著。

  杏花一個不慎,跌了一跤,靠在山壁旁,揉著腳踝。

  “衛哥兒,我是不是被你爹嫌棄了,我叫他爹,他都沒吭聲。”

  杏花眼角滲出淚水。

  “還有,祠堂……”

  她言語間,對未能拜進衛家祠堂這件事耿耿於懷。

  衛圖沒有作答,他摸了摸杏花的腦袋,將其攬在了自己懷裡,任其淚水打溼自己的衣襟。

  “會有那一天的。”

  衛圖暗暗發誓。

  成婚時,他對杏花沒有三聘六禮,一切從簡也就罷了。

  但回鄉探親,他卻讓杏花連祠堂都不能進,兩人起早灰溜溜的離開衛家村……

  他對此。

  不可能不在意。

  ……

  回到李宅。

  衛圖繼續開始了平靜的生活。

  租地種田一事,李童氏再也沒有提過,像是忘了這一件事。

  衛圖猜測,這是李宅打算晾一晾他和杏花,恩威並施才是御下之道。

  他繼續勸慰杏花耐心等待。

  過了半年。

  臨到開春耕種的時候,眼見李童氏還沒提這茬,杏花也死心了這一年讓衛圖當佃戶開源攢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