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意 作品

212 正文完,之後更番外

沈廷鈞聞言不禁笑出聲,“怎麼,你現在才感覺到麼?難道你被封為武安侯夫人時,沒有這種感覺麼?”

桑擰月不由嗔了沈廷鈞一眼。

她和他說正經的,他倒好,直到如今還給他插科打諢。

但提及被封為武安侯夫人時的場景,桑擰月也忍不住點點頭,“那時候也感覺自己出人頭地了。但是那時候的感覺和現在還不一樣。”

具體怎麼個不一樣法兒,桑擰月也說不大清楚。

但若要仔細說,大概區別就在於:一個是妻憑夫貴——她被封武安侯夫人時,榮光都仰仗於沈廷鈞,是外來的。而如今呢,她被封為國夫人,更多是因為她進寶有功,算是內因,也算是她自己立起來了。

那種踏實感,充實感,腳踏實地感……好像她所擁有的一切,都將不會輕易失去,就真的很讓人滿足。

桑擰月形容不出這種感覺,只搖著頭抱住了沈廷鈞。

沈廷鈞呢,他大致能明白擰月在想什麼。

許是找到兄長後的日子太好了,讓她總有種不真實感。他們成親更是在她預料之外,因而,她便也覺得輕易的來的東西,輕易也會失去。

她總會患得患失,總會時不時露出惆悵的神情。

可如今,她的功勞是實打實的,那藏寶圖,就是在她的嫁妝中發現的。她於國有功,接受封賞,這天經地義,她也因為有了這份立足的資本,覺得踏實起來。

沈廷鈞念著這些,不由就抱緊了桑擰月。只有日子過的倉皇,身心備受蹂躪的人,才會對現有的好日子有這麼多的不確定和憂心。

好在這種不確定在此時被打破,她有了立足的根,以後也能安安穩穩的過好日子。

兩人又說起鶴兒的世子之位來。

不得不說,陛下這也算是給了武安侯府恩賞了。

畢竟一般情況下,雖說公侯伯子爵府裡請封世子是理所應當的事兒,但陛下所看你不順眼,那你這世子請封,陛下就能給你一拖再拖。

今朝有個例子,就是有個國公府的國公爺不得陛下喜歡。國公府遞上來的請封世子的摺子,每年都得不到陛下的批閱。國公夫人還以為國公爺沒遞帖子,或是有心將爵位留給別的小妖精生的兒子,為此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每天鬧得國公爺滿頭包,簡直都成京城一景了。

而之後直到這位國公爺過世,國公府才有了新的繼承人,打破了世人揣測的,陛下有意收回國公府爵位的言論。

但即便最後這爵位依舊落到了國公爺後人手中,但這幾十年府裡沒有繼承人造成的驚慌、惹起的紛爭,和交際時帶來的不便,卻都是實打實的。

說國公府那幾十年是京城的笑柄,那話也一點沒錯。

也是因此,為防得罪帝王,以便帝王在請封世子時給你拖後腿,那些還沒定下繼承人的勳貴府裡可都一個塞一個的安生,保準不會在這時候給陛下遞話柄,讓陛下在請封世子時卡你。

可以說,請封世子雖說不是什麼要命的事兒,但一個處置不當,那也是會丟人現眼的。而武安侯府中,鑑於鶴兒還不滿週歲,怕太大的福氣他壓不住,府裡原本的計劃,是等他滿三週歲後再給他請封世子,熟料陛下當真大方,竟連這道程序都省了,竟是直接把爵位給了下來。

隆慶帝這為人,也當真可以稱得上一句:愛之慾其生,惡之慾其死了!

又說到清兒被封為靖安侯,桑擰月對此又理解,又不理解。

理解是因為,真就如同大哥說的那樣,家中的藏書是一分為二,分別有她和清兒繼承。若是這麼說來,那爵位分到清兒身上,似乎也理所應當。

但話又說回來,別管之前兄妹三人分家時是如何打算的,總歸在外人看來,桑家就是一個整體,而桑拂月,毫無疑問他就是這個家族的大家長。沒有越過大家長,而把爵位往下分封的道理,這不合規矩。

“我想著,陛下一開始應該是要將爵位封到大哥頭上,而大哥拒絕了。”

沈廷鈞沒多說話,只“嗯”了一聲。

他方才去送客時,宣旨的公公隱晦和他提了這麼一句。事實還真如擰月所想。

陛下是有意給桑拂月一個爵位的,是桑拂月堅決辭受了。

按照他的意思,他多年未歸,也不能弘揚家業,還不能繼承先祖遺志,若是由他接受這個爵位,他受之有愧。

反倒是清兒,雖說年紀輕輕,但已有志向將家業發揚光大。且之前既已說好,書籍分歸弟妹所有,那如今的功勞,也該歸於弟妹。

妹妹已經有了國夫人的名號,甚至還有了不少的供奉,今生不用再為她煩憂。弟弟若有了世襲罔替的爵位,往後餘生就不會被官場裹挾。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包括但不僅限於,四處講學、遊學收攬天下書籍,亦或是擇一地終老,教書育人。

桑拂月是完全沒考慮他自己的,要他說,他如今什麼都有,也確實沒什麼可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