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意 作品

206 太天真

隆慶帝琢磨著,方才那些話還是不能傳出去。稍後讓李富貴提點提點他,史官若識相,將該撕掉的東西撕去,這事兒他也不計較了,若是不識趣……大不了他換個史官。

說過了史官,再說回肅親王。

隆慶帝絲毫沒有見肅親王的意思,他說:“指望他說出秘辛,不如指望狗嘴裡吐出象牙。”

秦晟嘆口氣:“父皇,兒臣知道您怒其不爭。”方才刑部尚書連帶著將肅親王的供詞也送來了,那供詞不僅隆慶帝看了,就連秦晟也過了一遍。

看過後,秦晟什麼感覺呢?

真就感覺家裡這些皇叔,真就是來拖後腿的。

看看前朝那些王爺平日裡都做什麼?不是結黨營私,就是招兵買馬在封地經營小朝廷,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前朝的王爺們個個雄心勃勃,想要將皇帝擠下皇位自己上。

也正是因為競爭者太多,肇事者太多,再加上絕嗣藥造孽,帝王昏聵,天災人禍,於是前朝滅亡了。

今朝立下後,倒是很好的吸取了前朝的教訓。藩王們倒是都有封地,但是帝王等閒不會放藩王回封地去。即便藩王有事兒回去個一年半載,但家眷卻全要在京城為質。

另外,藩王都領朝廷虛職,實職或有軍權的職位,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們。

這倒是讓藩王們無力去爭奪皇位,也無力給皇位上坐著的人帶來大麻煩。但是,藩王卻都被養廢了。一個接一個,不是逗鳥遛狗,就是性喜漁色,再不濟跟個佛門高僧似的,整天神神叨叨的,與和尚的區別,就差一個剃度出家了。

秦晟心道,以前父皇還覺得這樣的皇叔們省心。雖然他們不成器了一些,也在京城鬧出過一些亂子,但都不痛不癢的,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可這次,攤上了謀害權貴,且事涉讓前朝滅國的絕嗣藥,肅親王叔竟還覺得,只要他哭一哭、鬧一鬧,父皇就能將此事輕拿輕放。

這到底是肅親王叔被養得太天真了,還是父皇一直以來過於縱容,給了他們放肆的底氣?

但不管怎麼說,刑部竟然把話遞過來了,該見還是得見。

不僅隆慶帝心裡憋了許多話想質問肅親王,是就連秦晟,也想問一問皇叔,你到底是長了幾個腦袋?在京城一些官員的內宅鬧一鬧,難道已經滿足不了你的私慾了,你一而再把魔掌伸向沈廷鈞,難不成你以為沈廷鈞真是吃素的?

秦晟心裡還想著,就肅親王叔這德行,十年如一日不長進。怕是根本不需要現在的沈廷鈞出手,僅僅是弱冠之年的沈候,肅親王叔都無力招架。

雙方對比如此懸殊,肅親王書究竟是有多想不開,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招惹沈廷鈞?

也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肅親王很快被從刑部提溜了過來。

他是親王,又沒在眾目睽睽之下過堂,該給他的體面還是要給。

不過這體面也不會太過分,只一輛青帷馬車罷了。

肅親王乘坐這寒酸的馬車到了宮門口,然後又被御林軍副統領“領”著到了衍慶宮。

一進衍慶宮,肅親王納頭就拜,同時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也喊出了喉嚨。

“皇兄,臣弟糊塗啊……”

秦晟再次被驚了一哆嗦,正在批閱的摺子都筆墨都拐了彎。這摺子肯定沒辦法發下去了。只能留存,亦或是讓下邊人再上一份過來重新批閱。

秦晟抬起頭,就見父皇也陰森著臉,抖著手看著狼狽撲進來的肅親王。

大冷的天,肅親王卻饅頭滿腦袋的汗。他哭的也情真意切,一會兒哭都是他糊塗,不該給皇兄添麻煩;一會兒哭,都是他母妃沒教養好他,才將他養得無法無天;還哭周氏用心險惡,明知他在美色上絲毫把不住,還不斷用桑氏那絕色美人誘惑他。

而他太不爭氣,還真就吃了這個餌,跟著周氏做了許多糊塗事。雖說萬幸有祖宗保佑,沒有釀下什麼不可挽回的惡果,更沒有傷及陛下的心腹股肱,但他已經反思過了,以後再不會如此任性妄為。懇請陛下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他會親自上武安侯府負荊請罪,務必讓沈候原諒他的胡鬧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