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意 作品

181 磨人精

等桑家一行人走遠了,老夫人才招手喚來雙鯉,問她方才的事情打聽的如何了。

雙鯉很能幹,就說:“荀家五公子要弄個青樓出身的花魁進門,把吏部侍郎夫人給氣病了。吏部侍郎夫人想讓兒媳婦好生勸一勸兒子,也想讓兒媳婦好生壓一壓後宅那些妾室通房的囂張氣焰,就藉口秀雯姑娘的生辰要到了,要給她置辦個小宴,好歹將人從別院哄了回來。”

啊這……這事情還能這麼辦?

老夫人有些無語。

她覺得秀雯當初一意孤行,非要選荀五這棵歪脖子樹,已經夠昏頭了。沒想到,那吏部侍郎的夫人,也不是個明事理的主。

你說你做親孃的,兒子的事情你若說不通,只管拿出當母親的威嚴來,將那青樓出身的提腳賣了、或是遠遠的送到別處去不就完了?非得讓兒媳婦回來摻一把手,這是嫌棄兒媳婦日子過的太舒坦了,還是覺得那夫妻倆日子太寂寞了,要給他們添些樂子和熱鬧?

這事兒,就沒這麼辦的。

老夫人唸了幾句“糊塗”,便又嘆了一口氣。

這事兒上秀雯肯定是要受委屈的,只是那孩子還貪著吏部侍郎這個公公能給他們帶來好處,一時半刻且捨不得和離。所以,事兒最後指定還得糊里糊塗的糊弄過去,她如今跟著煩憂,也不過是瞎操心。

錯過王秀雯的事情不提,老夫人又拉了兒子過來。“大郎啊,桑家這是剛進京吧?怎麼我瞅著,擰月那嫂嫂,似乎對秀雯很不客氣的模樣,兩家之前不會有什麼仇冤吧?”

沈廷鈞之前也琢磨過了這件事,還真巧,靈光一閃,還真給他琢磨出點東西來。

就聽沈廷鈞說:“您也知道,王家祖父早些年是因貪墨了修築河堤的銀子,導致那年暴雨之下江水決堤,淹死了許多百姓和良田,這才被朝廷罷黜……”

老夫人輕頷首。大郎說的沒錯,正是因此,原本煊赫的王家才一朝沒落的。

自家那小姑子為了將王家重新拉拔起來,也是為了給自家姑娘尋摸個好親事,這才打上了親上加親的主意,帶著秀雯進京住進了武安侯府,且一住就是好幾年。

只是王家這些陳年舊事,都過去十多年了,如今提起來又有什麼意思?

老夫人摸不清兒子的套路,就巴巴的等著兒子解說。

沈廷鈞不弔母親胃口,徑直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事實,以及他的一些揣測。

“擰月的父母,當時也是在洪水中喪生的。甚至就連桑拂月,也是在洪水中失去了蹤跡,直至如今,幼年的記憶依舊全失。”

老夫人恍然大悟,可卻全然不敢相信,這世上當真有這麼巧的事兒。

她喉嚨梗塞,攥著大兒子的手忍不住微微用力,“……真就這麼巧?”

沈廷鈞頷首:“時間、地點,連當天的雨水情況都對得上,再不會錯了。”

“那不是說……王家其實就是桑家的殺父殺母仇人?”

“您要這麼說,那也沒錯。”

老夫人深呼吸,覺得自己要喘不上氣了。

“這可真是,造化弄人。怎麼就這麼巧呢,事情怎麼就這麼巧呢?”老夫人捶胸頓足,連眉頭都狠狠的皺了起來。自家大郎好不容易有了成親的心思,結果,小姑子那婆家竟然和桑家有那化解不開的仇恨。這可真是,這親事當真能成麼?

老夫人憂心匆匆,沈廷鈞卻持樂觀態度。

他說:“桑家不是那得理不饒人的人,王家祖父已經受到了懲罰,且早已經過世。就連王家,如今也沒落的提不起來。桑拂月若真心存厭惡,也根本不用動手,只慢慢的看著那一家子走入末路就是……”

話雖然不好聽,但比起痛打落水狗,自己也落的滿身騷,那遠遠看著他們深陷泥濘卻遲遲掙扎不出來,不也是另一種解氣?

雖然王家是侯府的姻親,更是姑母的婆家,這麼說未免冷血。可人有親疏遠親,況且這事兒本就是王家不佔理,沈廷鈞胳膊肘拐向了桑家,這事兒他做的理所當然。

沈廷鈞如此一說,老夫人心中更不得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