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意 作品

59 壞心思與壞人

 
但她鐵了心不出去,她還能五花大綁把她綁出去不成?

 
周寶璐氣的跺腳,“難不成為了她出門,我還得先把王家的案子解決了?王家人和我又沒仇沒恨,我管她那麼多!”

 
周寶璐上輩子雖然嫁到王家,但因為周父周母對她看重,王家根本不敢欺負她。等王文舉溺死後,周父親自出面,她甚至連守寡都沒有,就直接大歸回家了。

 
所以對於王家,她雖然因為王文舉在書院讀書,害的自己常年獨守空閨有所怨言,但還不到恨的地步。

 
對王徐氏,雖然她嫁過去後王徐氏試圖拿捏她,還讓她立規矩,但老三媳婦很快也進門了。她使了一招反間計,成功讓王徐氏惱上老三媳婦。自此王徐氏拉一個打一個——她是那個被“拉”的,老三媳婦是被“打”的,她的日子從此也好過起來。

 
周寶璐自認和王家的恩怨,在上輩子就已經結束了。如今和王家有仇的是周寶璐,她憑什麼幫她清理障礙,她有那個義務麼?

 
周寶璐氣的面色猙獰,身邊的織錦小聲提醒她,“夫人,這邊有丫鬟在打掃。”

 
意思是,即便對錶姑娘再不喜,面色也不該那麼難看。她作為近身伺候的,看到夫人那面色她都有點害怕,更別提那些負責灑掃的小丫鬟們了?她們見夫人又是跺腳又是咬牙的,人都被嚇呆了。

 
周寶璐好險才繃住臉色,可想到自己的計劃指定要泡湯了,她就氣的恨不能絞碎手中的帕子。

 
“我好不容易才搭上了關係,安排了這出英雄救美。可惜!”

 
可惜什麼周寶璐沒說,但織錦心裡一清二楚。

 
織錦也是這兩天才知曉,自家姑娘竟然想把表姑娘送到那戶人家做妾。

 
雖說是做妾,可那是王府。若按常人揣測,表姑娘一個二婚的,若是進了那家大門,那是雞犬升天了,怕不得高興死。

 
可表姑娘自來清高,她是正兒八經的書香門第出身,祖上還是進士及第。她若為妾,那不僅是自甘墮落,還玷汙祖上門楣。而表姑娘性子裡還有點小迂腐,她指定一千一萬個不同意此事。

 
既不同意,那隻能用別的手段。

 
可朝廷又有律令,若是販賣好人家的女兒為妾,按理是要入獄的……

 
雖說如今也有很多好人家的女兒為妾室,但那都是你情我願,官府管也管不著。

 
而表姑娘這事兒,這要是一個弄不好,怕是會出人命。

 
織錦如此一說,周寶璐就嗤笑道,“她死不死和我有什麼關係?只要這次爹爹能進京,以後我多的是手段讓爹爹往上升。少了她桑擰月,我周家好姑娘也多的是。”

 
可不管怎麼說,既然要用到桑擰月,怎麼著也要和她打好關係。若她真被王府的富貴迷了眼,準備跟著王爺過好日子,那她吹吹枕邊風,可比他們送再多銀子都管用。她若對咱們心存惡意,咱們什麼事情都辦不成。

 
織錦隱晦提醒了幾句,就見周寶璐愈發不耐煩了。“你這意思,難不成還要我去討好她?她若真被富貴迷了眼,就該知道要守住那富貴,非得孃家得利不行。她沒孃家,只能靠我們周家。到時候不需要我去討好她,她自然會來討好我。”

 
織錦一時間覺得夫人說不對,一時間又覺得,好似有哪裡怪怪的。

 
她還在琢磨這件事,就見周寶璐陡然頓住腳,不知想到什麼入了神。

 
而周寶璐此時想到了桑擰月的孃家。

 
桑擰月的父母確實罹難了,但她嫡親的兄長桑拂月還活著。且不僅活著,還位高權重,在浙江水師是數得上號的人物。

 
她還知道,再過一兩、年時間他們兄妹會相認。

 
桑擰月一直沒死心,私下一直派人找尋桑拂月。

 
這事情她早就知曉,為此她早早佈局,想著直接將桑拂月刺殺了事。可惜幾次行動都沒起到作用,反倒讓桑拂月更謹慎了。加之他常年在水師中,等閒很少出來,即便再找機會下手,也很難達成目的。

 
桑拂月殺不死,周寶璐就琢磨著殺死桑擰月派去尋找桑拂月的人。可惜,那人不知是誰,如今也不知道找到了何處。沒辦法,周寶璐讓人守株待兔,只要碰見尋找桑拂月的,就先一步將人解決了。

 
事情交代下去也有三、四年了,可至今都沒有進展。不知那人是拿著她給的銀子花天酒地,還是桑擰月的人當真還沒找到江浙一帶。

 
不行,回去得去一封信再催催此事。

 
她是萬不能讓桑擰月和桑拂月相認的,不然她的打算全都會付諸流水。

 
周寶璐這麼想著,面色就更陰沉了。

 
她帶著織錦往內院方向走去,織錦卻又問道,“夫人,今天不出去了麼?”

 
“出去什麼出去?桑擰月不出去,我自己出去做什麼?難道我還能自己上場,然後等人來救?”

 
想到這事兒,周寶璐本來消下去的氣又噴湧出來。

 
她原以為最難說服的是王府那邊,畢竟要搭上關係,還要“獻美”,等閒人都得懷疑一下,這是不是武安侯府給王府設置的圈套。

 
誰知那位王爺當真是個葷素不忌的,也果真性喜漁色,聽到有絕色人.婦便腿痠的走不動道。

 
她倒是很輕易就打通了王府的關節,可誰又能想到,她竟被完全不被她看在眼裡的小環節給困住了。

 
桑擰月她不出門!

 
她畏死不出門啊!

 
王府那邊已經催了許多次了,這次還不行,她怕是要吃瓜落。為了爹爹能順利進京,少不得一會兒回去得送點東西過去,讓管家幫襯著說幾句好話。

 
至於她損失的這些,不著急,總有一天會全部從桑擰月身上討回來。

 
……

 
終於打發走周寶璐,薔薇苑內的氣氛為之一鬆。

 
素心直接在門口潑了一盆水,嘴裡嘀咕著,“她一來就沒好事。看那眼珠子滴溜溜轉的,這次指不定又打什麼壞主意。

 
呵,我猜表姑娘指定還想哄著咱們姑娘給她付賬。虧她也是侯府的夫人,這做派,羞煞侯府的先人了。”

 
素錦狠狠瞪了素心一眼,“你胡言亂語些什麼。”

 
素心順著素錦的視線,看見了在庭院裡打掃衛生的冬雪,她不在意的撇撇嘴。

 
經過上次的共患難,素心覺得冬雪已經榮升為,能一起分享吐槽和八卦的自己人。至於春雨,春雨的心思全在她的小廚房中,他們不喊她,春雨都不出來。

 
冬雪見素心看過來,咧嘴笑了笑,“素心姐姐當我不存在就行,我是聾子,什麼都聽不見。”

 
桑擰月有些哭笑不得,“什麼聾子啞巴的,你也不嫌晦氣,以後可不能這麼說了。”

 
冬雪笑著應了聲“好”,隨後繼續忙碌去了。

 
倒是素錦和素心,都轉到桑擰月跟前。兩人一人一句,“表姑娘指定沒安好心。”

 
“她現在也不缺錢啊,哄姑娘出去給她付賬,她格局沒這麼小吧?”

 
“那誰知道?我算是發現了,幾年不見,咱們這位三夫人不僅脾氣更大了,人也更陰險了。”

 
“好好說話,別陰陽怪氣的。”

 
“誰陰陽怪氣了?那不明擺著的事兒麼?你說說,她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還要帶姑娘去逛街,呵呵,莫不是想把姑娘給賣了?”

 
“越說越沒譜了。”

 
素錦和素心嘰嘰喳喳,吵吵鬧鬧。

 
桑擰月靜靜聽著,一邊喝茶一邊琢磨周寶璐今天來到底什麼目的。

 
應該確實是想邀她去逛街,只是原因肯定不是讓她付賬那麼簡單,周寶璐八成還有什麼算盤。

 
不過周寶璐的心思確實深,任憑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她究竟要謀劃什麼。也因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儘量不和她湊一起。

 
桑擰月是這個意思,素心和素錦也是這個意思。

 
素錦說,“任憑她百般籌謀,咱們只不出這個小院,她就是再怎麼算計也沒用。”

 
“可我們不能一直躲著,總有出去的一天。”

 
素心梗著脖子說,“那就等我們出去那天再說。”

 
“也只能如此了。”

 
錯過周寶璐不提,幾人又說起周寶璐提及的事情——王家表姑娘要定親了。

 
王家是桑家的仇家,正是因為王家祖父貪墨修河堤的銀子,這才導致暴雨來時河水決堤,桑父桑母慘死,桑拂月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