鱷人行山 作品

第 92 章 【IF線】如果初相識06

其實時章的這個吻很淺。
兩人的唇壓著唇,壓了幾秒,淺觸即收。
時章淡淡退開少許,宋拂之的嘴唇渡上了一層晶瑩的水光。

“酒,好喝嗎。”

時章的手還虛虛地握著宋拂之脖子,又低又啞地問。

宋拂之完全懵了,心跳巨響,手指無措地搭在時章腿上,在校服遮擋的小空間裡,一切感官與神志都被時章佔據,從耳朵到脖子都燙得厲害。

“……”

酒是什麼味道,完全沒嚐出來。

宋拂之下意識舔了一下沾著酒滴的嘴唇,紅潤的舌尖探出一點又飛快消失。

但還是沒嚐出味兒L來。

宋拂之手指蜷了蜷,紅著臉,儘量冷靜道:“太少了,沒喝出來。”

時章看到他一閃而逝的紅色舌頭,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差點就又想吻下去。

很想嚐嚐他的舌尖,應該很軟。

“只能嘗這麼點。”時章用拇指剋制地蹭過少年柔軟的嘴唇,啞聲道,“你才十五。”

所以也只能親到這裡。

宋拂之梗著脖子:“我馬上就十六了。”

時章笑了笑:“嗯,要長大了。”

他們沒在燒烤店吃太久,離開的時候隔壁桌的大叔們各個喝得東倒西歪,宋拂之小心翼翼地繞過醉醺醺的一地男人和酒瓶,手被時章緊緊牽著。

離學校還有很遠的時候,宋拂之和時章就鬆開了牽著的手。

宋拂之揹著書包走在前面,抬頭挺胸,像棵小松樹,時章遠遠地跟在後頭,雙手插在敞開的校服口袋裡,步伐拖沓懶散。

教導主任羅胖在校門口站著,抓晚自習遲到的人,主要抓高二高二。他一看到宋拂之乖乖巧巧地走過來,臉上立刻笑出了一堆慈愛的褶子。

宋拂之沒走多久,就看到吊兒L郎當的時章,胖主任的臉一下子垮了下去。

時章大搖大擺地晃進校門,朝胖主任一笑:“我沒遲到。”

還他媽讓他炫耀上了。

羅胖氣不打一出來,叉腰道:“你小子有本事天天都準時上晚自習!”

時章併攏兩指,在半空中隨意一劃,朝著羅胖敬了個相當隨意的禮。

胖主任沒想到,在本學期剩下的一個月裡,時章真的做到了。

知名翹課達人時大爺在學校待著的時長如火箭般直線上升,不遲到不早退,課不一定聽,但人肯定在。

這變化太大了,同學們從最開始的震驚,到之後都習慣了。

雖然不知道時章為什麼變化這麼大,但王老師是非常欣慰的。

王惠玲知道時章家裡情況特殊,去過他那家訪,發現他的家長几乎相當於拋棄了這個孩子。很長一段時間王惠玲都很頭疼,到底要怎麼跟時章溝通。

雖然時章成績一直都算過得去,但王惠玲擔心他的心理狀況和鄰里關係,擔心他打架受傷,怕他自己放棄自己,一落千丈。

好在她慢慢意識到時章其實是個極有主見,對自己規劃很清晰的孩子。

高二這個學期時章的進步更明顯,至少從表面上來看,學習態度又端正了不少,大概是因為離高考不剩幾天,他也要努力了。

天黑得越來越早,這個學期很快就過去了。

高一高二放假的那天,高二還要上晚自習。

宋拂之乖乖地坐在老媽辦公室等她下課。

晚自習的下課鈴打響,整個校園裡只剩下高二生,他們零散的腳步和說話聲在空曠的教學樓裡迴盪。

王惠玲拿著書回到辦公室,宋拂之停筆,抬起了頭。

她身後還跟著一串學生,像一串小尾巴,都是來問題目的。

“拂之,你去蘇老師桌上坐坐?”王惠玲跟他說,“他們要站我桌子旁邊。”

宋拂之懂事地點頭,收拾自己的作業本坐到辦公室角落,看著老媽班上的學生魚貫而入,圍到王老師的桌子旁邊。

“還有哪裡沒聽明白,第二問是吧?”

王老師喝了口水,開始講題,所有人都認真聆聽的時候,辦公室門口出現了一個高瘦的人影。

逆著光,看不清臉,但宋拂之一下子就睜大了眼。

時章手裡捏著張卷子晃進了辦公室,仗著身高,越過一群同學的頭頂,明目張膽地望住了宋拂之。

宋拂之下意識就笑了。

時章站在最外圍,靠在隔壁桌角,垂著眼睛聽王老師講題。

一題講完,王老師抬頭看了一圈學生:“都懂了沒……”

王老師稍微愣了一下。

學生們順著王老師的眼神往後看,對上時章淡笑的目光,亂七八糟地發出幾聲“臥槽”。

天要塌了,時爺主動來辦公室問老師問題了!

時章看著他們:“我來問問題,很驚訝嗎。”

“嚇死人了!”同學們都笑起來。

王老師很快恢復認真,用筆敲敲桌子:“還有什麼題?”

幾個男生把時章肩膀一搭,拉著他靠近一點聽。

王老師講了二十分鐘左右,問完了問題的學生就跑回教室做題去了,辦公室裡的人越來越少,到最後就只剩下了時章。

辦公室裡變得很安靜,王老師灌了口溫水,撩起眼看他,語氣很溫和:“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時章微微垂著肩,站姿不正,“我就來蹭他們的題聽。”

王老師笑了下:“那是想聊點什麼?”

“也沒。”

時章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盒喉片放到王老師桌上,金屬盒與木桌磕出一聲輕響。

“喲。”王老師頓了頓,“謝謝。”

“老師不謝。”

時章微微仰起頭,視線輕輕和後方宋拂之的目光一碰。

“那我走了。”時章說。

王老師簡直要笑了:“你小子吃錯藥了吧,廢話這麼多,去去。”

宋拂之坐在角落裡,舉起爪子,小幅度揮了揮。

拜拜,他用口型說。

時章淡淡一笑,走到辦公室門口又回了次頭,道:“之後見。”

王老師徹底無語,警告他道:“你站住。明天不上課了?說得多久之後才能見一樣。”

時章連忙改正:“嗯嗯,明天見。您早點休息。”

宋拂之就坐在後面偷樂。

因為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再見面,所以時章來跟他道別了。

只是沒想到是這種敢在班主任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的邪招。

宋拂之放假回家,老媽在學校帶高二,老爸休息了幾天,春節期間他會更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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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快到宋拂之的生日了,爸媽問他今年想怎麼過,宋拂之說:“我生日前一天想和同學出去玩。”

王老師和宋爸爸一聽,都挺開心的,希望兒L子多結識朋友,多和同齡人玩。

於是在時章生日這天,宋拂之無比順利地溜出了家門,在路上買了一個蛋糕。

他們約在書店見面,時章今天穿得很帥,來來往往的客人都要多看他幾眼。

宋拂之往他身邊一站,偷瞄的人更多了。

“怎麼去你家?”宋拂之問。

“公交。”時章哈出一口白氣,“有點遠。”

他說著很遠,但宋拂之坐在搖搖晃晃的公交車上和他聊天,時間一下子就溜走了。

時章提前告訴了宋拂之,說他住的地方條件不太好,鄰居們都挺粗野,要宋拂之別擔心,跟著他不會有事。

如果是平時,時章是斷然不會帶朋友,更加不會帶宋拂之回家的。因為那群無業混混整天遊手好閒,看到時章回來肯定要找他約架。

但現在快過年了,大家都要圖個吉利,沒人會傻逼到現在出來找事。

所以當宋拂之看到街邊家家戶戶門口貼著的福字和對聯的時候,還覺得時章住的這塊兒L挺好,紅紅火火的,很溫馨很熱鬧。

直到時章帶著他在巷尾停下,站在一棟小舊屋子前,宋拂之才發現問題。

時章家門口被不知道誰扔滿了垃圾和廢品,門上卻光禿禿的,上面沒有福字也沒有對聯,被畫滿了亂七八糟的黑色大叉,和褪了色的狗爬的字,大多是些咒罵的話。

時章見怪不怪地把這些垃圾廢品清走,還跟宋拂之說“抱歉”。

宋拂之哽了好久,指了指周圍一圈:“這些,都是他們乾的?”

“沒事的。”時章淡淡揉了一下宋拂之後腦勺,“都是小事。”

“進來吧。”

時章打開門,屋裡乾淨整潔,井井有條,與門外幾乎是天壤之別。

兩層的木質小矮樓,底下是是客廳廚房,樓上是臥室書房,空間雖小,但是佈置得相當緊湊有序,讓人覺得很舒服。

宋拂之沒想到時章家裡這麼規整,跟時章本人吊兒L郎當的氣質也太不一樣了。

被時章帶著逛了一圈,宋拂之立刻意識到:“你一個人住?”

時章“嗯”了聲,笑著問宋拂之想吃什麼,他親自下廚。

宋拂之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走了,靠在灶臺邊點菜。

辣椒炒肉,小雞燉蘑菇,雞蛋蝦仁,熗炒包菜……

時章一邊聽一邊從冰箱裡拿出對應的食材,宋拂之有點驚訝,他家裡怎麼什麼都有。

“知道你要來,我就囤了些菜。”時章說,“你口味挺好猜的,看你吃食堂也就愛點這些菜。”

宋拂之瞪著他,問時章你是不是每天都帶著顯微鏡上學?

時章做菜的手法很嫻熟,宋拂之幫忙在旁邊打下手,心中被震撼得不輕。

一看時章這手藝就是從小練出來的,太利落了。

宋拂之把洗好的蔬菜遞給時章,還是沒忍住,問:“你爸媽呢?”

時章一點被冒犯的表情都沒有,反而淡淡笑了下:“我媽走了,我爸沒在這住過。”

宋拂之洗菜的手一頓,抬眼看著時章。

本來請宋拂之到家裡來,時章就打算好了,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他,沒什麼可瞞的,也瞞不住。

於是時章就一邊煮菜,一邊把以前爸媽的事情跟宋拂之說了。

沒有添油加醋,沒有博取同情,也沒有怨天尤人。時章的語氣很平靜,客觀地講了大概節點,略去了那些過於可怕的細節。

但即使這樣簡略,還是讓宋拂之久久沒說出話。

宋拂之在原地怔愣了半天,反倒是時章走過來,撫摸他的後背。

宋拂之一回身,猛地抱住了時章。

用盡了力氣,抱得很緊。

時章笑著說:“我現在多好,有房子,有學上,有自由……還有男朋友。”

宋拂之一聽到這二個字就臉紅,惱羞成怒地揍了時章一拳。

鍋裡冒著熱騰騰的霧氣,咕嘟嘟地冒泡,溫暖填滿了整個狹小的廚房。

吃飯的時候,宋拂之還是沒怎麼從低潮裡緩過來,但他不想再聊那些,不想再讓時章回憶起那些事情,所以特地挑了些班裡有趣的八卦跟時章分享。

說說笑笑一頓飯下來,心情不知不覺地變好了很多。

“嗝。”

宋拂之窩在椅子裡打了聲小嗝,心服口服胃也服,“好好吃。”

沒有什麼比抓住了喜歡的人的胃更開心的事情,時章笑得眼睛都彎起來,平時那種拽了吧唧的氣質一點都沒了。

“完了,還有蛋糕沒吃。”宋拂之苦惱地微皺起眉,“你還吃得下嗎?”

“那就先留著,等會兒L再吃。”時章說,“吃飽了就躺會兒L。”

宋拂之懶洋洋地蜷在木椅上,像只被餵飽的小貓,神態放鬆,因為很信任周圍的環境。小下巴尖尖的,看著特別乖。

時章心中一燙,一股強烈的念頭突然竄起,怎麼也壓不住。

宋拂之看著時章站起身,以為他要去洗手什麼的,所以什麼防備都沒有。

沒想到時章徑直靠近自己,彎下腰,有力的手臂從膝彎和後背摟過,穩穩一抄,就把宋拂之打橫抱了起來。

宋拂之心臟急跳,下意識抓住了時章的領子。“嚇死人!”

時章笑笑,用下巴蹭了蹭宋拂之的臉頰,喃道:“好輕。”

時章平時都把一百六十斤的人往地上掄,跟他們一比,宋拂之真的太輕了。

十多歲的少年,還沒完全張開,纖瘦漂亮,整個人抱在懷裡一點都不費力,那兩段白皙細長的小腿在半空中晃盪,腳踝尤其細,看得時章忍不住磨了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