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谷 作品

誥命 茲以覃恩,封爾為一等國夫人。

 許葵笑了聲,臉上倒是真的暢懷了些,看了眼下面默默站著不說話的許菰笑道:“大弟弟明年也要春闈了吧?正好今日你姐夫過來,一會兒你可和他交流交流。”屋裡三個堂弟,她彷彿視而不見許蓴和許葦,也彷彿沒看到算是她長輩的盛氏一般,只和許菰說話。

 許菰臉上冰霜一樣冷漠

的面容微微緩和了些,站起來鞠躬道:“多謝大姐姐照拂。”

 許蓴在一旁心裡難受,太夫人在一旁拍了拍他的手笑道:“說得也對,幾位哥兒都出去和你們的爹陪客吧,大姑爺可是京裡有名的學問好,你們都多和他請教請教。”

 許葵輕笑了聲,聲音很是不屑:“菰哥兒還罷了,另外兩個連童子試也沒過吧,倒讓我們家二爺能和他們說個什麼呢?論詩文?怕不是笑話。真是白瞎咱們府上請了賈先生這樣的大儒,我聽說賈先生原本想要請辭,要不是還有菰哥兒考上了舉人,總算沒辭了那西席。”

 許蓴起身抬腳就走,一聲不吭,許葵冷笑了聲,許菰和許葦連忙往上行了個禮,匆匆跟著許蓴走了出去。

 太夫人嗔許葵道:“葵丫頭難得回來,也不和蓴哥兒好好敘敘感情,蓴哥兒是你正經兄弟,將來繼承爵位的,你倒去抬舉提拔庶弟弟,也不和你正經兄弟和緩和緩關係。”

 許葵臉帶輕蔑看了眼仍然木著一張臉的盛夫人:“依我看,二嬸嬸倒不如指望菰哥兒來日考了科舉,作為嫡母還能掙個誥封,指望二弟,那還是算了吧,我聽說他如今流連花柳之地,出入優伶戲園,年紀輕輕,倒是子承父業,兩父子荒唐的名聲,滿京城哪家不知?便是我在韓家,說起二叔和二弟,那是真的一點臉面沒有。都說女子在夫家,孃家就是自己的臉面,可惜二叔二弟……”

 她輕蔑笑了聲,白氏叱道:“長輩也是你能指摘的?”

 許葵委屈,眼圈一紅看向太夫人:“祖母!”

 太夫人臉上也有些尷尬,卻只能遷怒在盛氏身上:“俗話說,娶妻娶賢,你既不能好生勸說國公爺,又不好好教養蓴哥兒,好好的一個開國貴勳,如今這般……眼看著國公府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什麼時候這世襲罔替的爵位就丟了,我拿什麼臉面去見老國公……”

 她說著眼圈也紅了,白夫人和許葵便上前勸解,只有盛氏仍然木著臉不說話,兩位留著的二小姐、三小姐看著嫡母被指摘,卻也不敢勸,只是木著臉低垂著眼睫毛。

 卻忽然外面一陣騷動,過了一會兒太夫人身旁的丫鬟進來匆匆稟報:“外面公爺讓人進來通報,請太夫人、大夫人、二夫人都帶了女眷們趕緊換了衣服出去,說是宮裡有中官帶了敕令來,正開了大門,擺香案呢。”

 太夫人愣了連忙站起來道:“中官來了?可有說是送什麼誥書?”遷改職務?追贈先祖?又或者是貶斥罪行?

 她不由自主道:“若是爵位有變、或是追贈、誥封,合該是禮部派人來才對,怎的是中官?”

 白夫人顯然也想到此處,不由自主道:“中官……一般都是代君教訓傳話……難道是國公爺讓御史給參了?”

 太夫人臉色微變,難道是老二太過荒唐了,真的有什麼劣跡被人捅到御前告狀了了?她狠狠瞪了眼盛氏,忍不住遷怒道:“你不好好相夫教子,遲早要給府裡惹禍!”她手腕微微發抖,卻也知道再問越發府上下全都人心惶惶,連忙起身命人:“快換了我的誥命服來。”

 一邊卻又心神不寧又接連問了一串話:“府裡已多時不接誥旨了,恐怕老二不知道規矩,安排下給傳旨的中官打點沒?知道是內廷哪一個衙門的內官嗎?可萬萬不要失禮了。還有府裡的公子們都安排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