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鵝踏雪泥 作品

42. 山遇4野狼 小舅送喜

 最後就是位置了,臨時住所在打穀場的旁邊,而村支書的家就在邊上,而離住所最近的一戶人家是村支書的二兒子,加上打穀場這種地方人來人往,安全上非常有保障。

 至少莫技術員在看到後滿意非常。

 揚子溝住的門房也不錯,但終歸是學校,小孩多實在吵鬧。

 這裡鬧歸鬧,卻只有傍晚吃完飯熱鬧一陣子,其餘時間還算安靜。

 楚沁帶著莫技術員到這裡,一路上給她介紹村中各處,到達臨時住所後問她:“還有啥需要添置的嗎?”

 莫技術員剛想點頭,想起什麼似的,道:“煤油燈還能再添一盞嗎?”

 楚沁忙說:“當然可以。”

 這是是他們沒考慮周到,莫技術員這種在城市裡長大的習慣電燈後肯定不適應黑暗。

 莫技術員不好意思道:“我晚上愛看書,燈不夠亮傷眼睛。”

 楚沁安頓好她後就離開,其他事就得韓隊長來解決。而且仁心嬸就住在附近,不怕莫技術員沒人陪著說話。

 回到家換身衣服繼續上工幹活,期間果然見到韓隊長帶著莫技術員在田埂上行走,時不時指著田地,不曉得在說些什麼。

 在說啥?

 說種稻谷的事兒。

 莫技術員道:“村裡現在在發展水利,但產量高不高我覺得關鍵在肥料上,隊長你曉不曉得鈣鎂磷肥?”

 韓定國愣兩秒:“曉得,我聽過,說是這肥料很好。”

 莫技術員:“目前在種植稻米上,最適合用的就是鈣鎂磷了,揚子溝的隊長就在想辦法買鈣鎂磷。”

 韓定國沉思,村裡並不是沒有用肥料,只是用的都是自制肥料。

 比如說動物糞便,或者人的排洩物。村裡養豬人家收上來的豬糞便都是用於肥田。

 至於雞鴨糞便這些,因為家家戶戶都有自留菜地,所以沒收。

 其次就是草木灰,甚至青草水草。

 草木灰不必多說,其實青草水草也可以漚肥的,村裡幾乎所有十歲以下的孩子們都有項工作,就是割草。

 是的,割草這項重任由小孩承擔,每天得割夠數量,能拿到兩工分。

 實在沒辦法,榨油剩的菜籽餅也能撒田裡當肥料用的。

 再再再再不行,用譚裡淤泥也行。

 反正鈣鎂磷……韓隊長瘋狂心動。

 “這個肥料肯定難買。”韓隊長說,摸了摸口袋的煙,忍著沒抽道,“我去問問老鄭,跟他一起看看能不能買得到。”

 莫技術員沒想到韓定國這麼好勸,便又說道:“不但比較難買,價格還蠻高的。”

 韓定國點點頭。

 稀少嘛,價格肯定就高。

 但他眼界太小了,完全想不到會高到那種程度。

 有時候市價是一回事,實際價格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買不著得託關係,這裡疏通那裡疏通,真正價格可不就起來啦?

 莫技術員對農事確實是精通的,韓定國原本看她是位比自己閨女都沒大多少的姑娘,心裡不免先看輕幾分。

 等一番交談後,發覺自己是狹隘了。

 人家從育苗到播種,再到中途需要怎麼管理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半點不比村裡的老把式們差。

 瞧著兩人相談甚為融洽,遠處挖土的楚沁放心了,挑土的張飛燕卻徹底呆住。

 她迷

迷糊糊的,看著這一幕完全沒反應過來,甚至用沾滿泥土的手去撓了撓頭。

 “等等,上輩子不是這人啊。”

 張飛燕嘴裡輕聲嘀咕,眼裡透著濃濃的疑惑,“我記得是男的,眼睛還長到頭頂上。”

 那男的她忘叫啥了,只記得戴著眼鏡,身形清瘦,第一天見到他時他還往頭髮上抹油,油光鋥亮的,看得張飛燕難受極了。

 但就這樣他還勾了村裡一個姑娘的心,張飛燕為啥對他身上的細節記得這麼緊,也是因為這件事。

 被勾了心的是村支書的大孫女,好傢伙,那段時間天天遊蕩在他的附近,惹得沒過一週村裡就流言四起。

 據說村支書家裡當時在給她說親,因為這事說親都不太順利,原先談的那位揚子溝鄉的出息後生也沒戲了,後來嫁去流裡村。

 張飛燕就不知道這一輩子村支書的大孫女會嫁給誰,沒了那個油發男,說不準還真能和楊子溝鄉的那位出息後生結婚。

 那位出息後生可是讀完高中的,等今年年末就會成為紡織廠的臨時工,人品還端正,村支書他大孫女大概率會比上輩子過得好。

 這發展偏的……

 張飛燕怎麼覺得有點恍惚呢,有種莊周夢蝶之感,分不清上輩子和這輩子。

 —

 最近村裡忙,忙得熱火朝天,忙到韓隊長不願意放人請假。

 楚沁已經是第三回提出要請假了,惹得韓隊長現在只要看見她,還沒等她說話呢,嘴裡就蹦出一句:“不準請,再等等。”

 然後轉身逃跑。

 楚沁:“……”

 她還能說什麼,只能憤憤化身老黃牛,把氣都撒到幹活上。

 這惹得同組人怨氣沖天,楚沁化身黃牛,把其他人捲成奄奄一息的驢。

 恨不得倒地不起,更恨不得拉楚沁回家歇歇,跪下求她別那麼拼命!

 而且楚沁現在更過分了。

 過分的點在哪?

 她從前只會用輕蔑的眼光看他們,如今進化成鄙夷不屑的語言來攻擊他們。

 比如他們受不了,不想和楚沁比較時,只想鹹魚躺時楚沁就會停下,冷冷道:“這就不行了嗎?行就動起來啊,真不行就算了,我去跟韓隊長說你們不行,讓他換批行的來。”

 壯年大漢們:?!

 他們滿腦袋瓜子都是“行”和“不行”,就像和尚唸經一樣嗡嗡嗡的在腦袋裡直竄。但凡有點血氣的男人能忍嗎?當然不能,只能咬牙起身繼續幹。

 楚沁其實真沒想那麼多。

 如果是在田地裡幹農活,她才不會管呢,愛乾乾不愛幹拉倒,反正自己掙自己的工分,礙不著她。

 但這是在修水渠,是在挖通道,她一個人再能挖,也挖不了三個人的量。

 更何況得幫她挑土,跟她一起移石頭啊,這都是需要人幫忙的。

 然而韓隊長看後卻欣慰非常。

 嗯,不錯不錯。再過幾天莊稼上的活就重了,修水渠這件事肯定是要加快進度的,那就只能增大工作量。

 他現在又不覺得楚沁是驢前掛著的胡蘿蔔了,而是驢後揮舞得霍霍響的鞭子,惹得那些男的叫苦不迭卻又只能前行。

 於是韓隊長大手一揮,在把楚沁的請假事宜拖了半個月後,在村裡到上溪河最艱難的一段挖通後,終於批給楚沁半天假。

 甚至還在前天晚上偷偷讓他媳婦給楚沁送去半斤的棗糕,既有補償又有感謝的意思。

 楚沁:“……”

 真感謝就放她一整天的假吧。

 這半天假放得有什麼意思,完全不夠她去縣城的。

 算了算了,明兒乾脆上山一趟。

 今夜月白風清,天上繁星閃耀,坐在院子裡望著天空很是舒爽愜意。

 楚沁幹完半個多月的重活其實也有點吃不消了,如今躺在竹搖椅上不想起來,肌肉鬆懈後渾身都是酸脹的。

 “哎!”她嘆聲氣,思索著明日幾點上山,要帶些什麼等等。

 她準備去清泉峰,所以必須準備充分。連殺豬刀都提前磨好了,計劃想趁著這半日功夫尋找到獵物。

 風輕輕吹,吹得樹葉簌簌響。

 睏意漸起,楚沁慢悠悠起身回到房間安然入睡。

 她甚少失眠,特別是在幹活期間完全不失眠,基本上屬於粘著枕頭就睡著的狀態。

 一夜無夢,醒後神清氣爽。

 翌日,清晨。

 楚沁吃了早飯,她吃的是蔥香豬肉餅。

 取些麵粉來加水和成麵糰,切成小劑子。又將豬肉剁成肉末,放大量的野蔥進去,調味過後包入一個個小劑子中,按壓成餅狀放到鍋裡煎。

 繁重的體力工作需要油和碳水的支撐,楚沁才不會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身體絕對是她的第一位,所以很是大方地犒勞自己。

 楚沁足足做了十張蔥香肉餅,早飯配著牛奶吃了四張,上下六張留著中午和晚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