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終章(十三)




「再難熬的日子,我與他們也熬了好幾年了,不差這一日。」他輕描淡寫道。



鄭曲尺聞言,失神地看向他。



以往只覺得邊疆「艱苦」只是字面上的兩個字,但實地經歷了一番,才明白艱苦為何總要與熬字結合,只因它時刻如溫火油中烹煎,叫人面面「焦糊」後,生生沒了生機與鮮活,只剩疲憊與蒼老。



他雖然還沒有熬到那把年紀,卻也遠離了繁榮與安逸的生活太久了,連能夠吃飽吃好一頓,都能與過節攀比。



她不想讓自己的思維分散太過,趕緊打住,又重回正事:「其實那鐵馬組建得越複雜,它就越脆弱,只因越複雜的事物組成它個體也就越多,只要有一個個體出了問題,就會導致該物體不穩定,從而影響整體。」



宇文晟凝眸理解片刻,然後頷首:「有道理,可越複雜的機械,其保護的考慮就會越多,想讓它出問題,並不簡單。」



「沒錯,所以我將它整個拆了,便是想知道它的弱點在何處,如今我已經有了一個想法,但實施起來可能會有些困難與麻煩。」



聽到這,宇文晟明白她這一趟專程來找他談話的目的了,他伸手虛撫過她額角被風吹拂而起的頭髮:「你要做什麼我都會幫你。」



鄭曲尺愣了一下,然後笑道:「哪怕我要將天捅一個窟窿?」



他追尋著她的眼眸,如幽暗深邃的冰湖,蘊含著層次分明的色彩與光影:「你若夠不著,我會親自託你上去。」



託她上去?



幹嘛,真捅啊?



明明應該是一句「肝膽相照」,可她偏偏品出一絲「狼狽為女幹」的意味……或許是因為他此時真像她若殺人他便遞刀的溺愛者,毫無道理,毫無準則,毫無是非觀念。



可在宇文晟這,他卻覺得這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在過去的日子裡,他們倆合作過不少次,次次都意外配合默契,哪怕沒有長年累月的熟悉彼此,但偏偏都能夠摸準對方套路,形成閉環,將計劃實施得十分順利。



「好,那你先聽一聽我的初步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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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淵軍那頭,侯飛擎遙看對面鄴軍不僅早就準備了熱騰騰的伙食,還生火趨寒,打算禦寒過夜的樣子,便對公輸即若不爽道:「他們是篤定咱們今夜不會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