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即墨秋 作品

193:孝城亂票】


  龔文暗中仔細觀察褚曜。

  此人長得一張年輕面龐卻生了滿頭灰白的發,特徵明顯,完全是人群之中不容忽視的存在。龔騁想了一圈也沒想起來有這樣特徵的能人異士。於是他道:“敢問先生名誨?”

  褚曜:“在下姓褚,名曜,字無晦。”

  褚曜?

  褚無晦?

  龔騁隱約覺得這名字很耳熟。

  只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此人是誰。

  “原來是褚先生,小子龔騁,您喚我雲馳即可。這位義士又是?”他又注意到褚曜身邊的高壯男子。儘管此人長著陌生面孔,自己也沒見過,但一眼就忍不住生出些好感。

  共叔武已經收斂好情緒,神色如常地看著自家侄子,介紹道:“在下共叔武,字半步。”

  龔騁掃了眼空無一人的街口,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兩位義士隨小子來。”

  褚曜:“麻煩小郎君了。”

  二人跟在龔騁身後入了郡守府。

  府邸比祈善來的那回冷清許多。

  偶爾有下人經過,他們也是神色匆忙、行事小心翼翼,不敢有一點兒差錯。少了人氣,處處透著幾分難言的蕭條。褚曜跟共叔武並肩而行,目光落在領路的龔騁背影上。

  以他的聰慧和細心,不會注意不到共叔武與面對龔騁時的異樣,也猜出眼前這位少年多半是龔氏族人,還與共叔武血緣極近。算年紀,不可能是共叔武的子嗣,難道是子侄?

  這段插曲不在他計劃之中。

  心裡擔心會影響後續謀劃,面上仍不動聲色。隨著龔騁邁入前任郡守晏城用來待客的正廳。正廳內,已經有兩人等候多時,褚曜還在其中看到一張熟面孔。

  顧池,顧望潮!

  這廝怎麼也在?

  他瞳孔驟然縮緊。藉著儒衫寬袖的遮擋,垂在袖中的手指按照某種旋律彈了彈,身側的共叔武收到情報,心下微詫。他先是不動聲色地掃了顧池一眼,又自然淡定地挪開。

  二人進來的時候,顧池正低頭喝著茶。

  他清楚聽到兩道陌生心聲靠近正廳,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司閽說的“獻計之人”。

  這倆人,初時還會冒出一兩句語焉含糊的心聲,但就在方才,幾乎前後腳放空心聲,引起他的注意。這一舉動像是刻意防備著誰……而整個正廳,有誰需要被這般防備?

  顧池抬起頭來。

  視線落在一人身上:“共叔武?”

  先前去見祈善,恰巧碰到共叔武也在,二人說過兩句話,勉強算有一面之緣。

  所以——

  顧池視線轉向褚曜,他知道祈善有一手絕佳的偽裝能力,於是出聲試探:“祈元良?”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祈元良。”

  顧池皺眉:“你不是?”

  他不信!

  既然是熟人,有些話可以敞開天窗說,褚曜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褚無晦。”

  即使真要套個馬甲,也不稀罕套祈善的。

  聽著顧池和褚曜的對話,坐在上首的錦衣少年面露喜色:“顧先生與這位先生相熟?”

  顧池不客氣:“不熟,見過一面。”

  只是,當他看漫不經心掃過褚曜腰間的文心花押,瞳孔一震,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他月餘之前才見過褚曜!

  彼時的褚曜儘管穿得乾淨體面,但臉上的疲累和皺紋都昭示著此人的蒼老,肩背佝僂,絲毫不見當年褚國三傑的英氣勃發。

  顧池只覺得可惜,但也不覺得奇怪。

  那麼多年磋磨,豈會不留痕跡?

  但眼前這位青年又是誰啊???

  除了髮色,跟褚曜有一文錢關係嗎?

  雖說丹府文心被廢,也不是完全沒機會恢復,但——一來,代價太大,他想象不到有誰能讓褚曜甘願奉上性命作為賭注,從此以後受制於人;二來,時間太短暫了!

  即便褚曜為了恢復文心,敢鋌而走險,但二次凝練丹府文心也需要時間!

  這人,真是褚曜?

  顧池眼底滑過些許懷疑。

  至於褚曜——

  他表情已經麻木了。

  甚至想感慨一句自己這是什麼運氣?

  本意是來看看孝城臨時主事是哪位,要知道前任郡守晏城失蹤,孝城還能短時間內組織有效的軍事抵抗,這臨時主事沒兩把刷子可做不到,自己或許能借助力量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