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型加百列 作品

第44章 風起雲湧

    烏薩斯帝國又進入了冬天。

    來自北方的冷空氣席捲了整個切爾諾伯格,灰色的烏雲在切城的上空聚集,看起來像是一道鐵幕。如此糟糕的天氣卻沒有絲毫影響切城人的歡快心情,今天是切爾諾伯格的城市慶典,切城人一年中最為放鬆時刻,無數民眾走上街頭等待著慶典的開始,慶典前的預熱活動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了,整個城市充滿了人與火,歌舞昇平。

    西城區,城牆大門。

    與城內到處洋溢著的歡快氣息不同的是,城門處的空氣裡瀰漫著濃厚的血腥味。大門前的地面上堆滿了屍體,流出的血液聚集在一起在屍體中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小湖泊。在屍體的最外圍,無數的白色人影站在那裡,像是一尊尊雕像一般一動不動。他們都穿著白色的帶帽風衣,身上套著防護服,臉上戴著白色的面具,看起來陰森無比,像是從墳墓中爬出來的鬼魂。

    在這群鬼魂的最前面,一名相當高大的人看著面前的場景沉默不語。他的穿著跟身後的整合運動成員完全相反,身上的衣服奇黑無比,臉上帶著極為恐怖的面具,頭頂上長著扭曲旋繞的黑色的角,看起來像是一名埃拉菲亞人。他每一下呼吸都帶著極的喘息聲,整體形象讓人聯想到烏薩斯傳統故事裡最恐怖的怪物。

    他的手裡拿著一扇極為龐大的長方形盾牌,上面用鮮亮的橘紅色顏料塗上了雙螺旋標誌。盾牌的兩側配有黑色的尖刺,上面沾有點點紅色,似乎是已經乾涸的血。

    男人環視了一圈面前的屍體,微微低頭,閉眼。他面前的屍體堆裡有切爾諾伯格軍警也有整合運動,可以看出一開始的戰鬥極為慘烈,有的軍警即便是已經死去仍然緊緊抓著手中的武器不願鬆開。

    這是一群真正的戰士,面對著數倍於己方的敵人沒有一個後退一步,為了保衛身後的家園血戰至死。

    男人抬起頭,眼睛瞄向正前方屍體堆中的一具切爾諾伯格軍警的屍體。那名屍體慢悠悠的爬起來,重心不穩,身上全是血液,看起來像是死而復生的殭屍。

    他並不是殭屍,仍然活著。在剛剛軍警和整合運動的戰鬥過程中他的後腦被人砸了一下,整個人暈了過去倒在地上。那些整合運動的士兵們以為他死了沒有再管他,讓他逃過一劫。

    但是他現在又爬了起來,在一堆新的整合運動士兵面前。

    沒有人進攻,沒有人說話。他們仍然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這名受傷的軍警從地上站起,摔倒。

    再站起,摔倒。

    循環往復。

    終於,他成功了。這一次他沒有再摔倒,在屍體中間睜開了充滿血汙的雙眼。

    他環顧四周,只能看到一堆堆的屍體,有敵人的,也有戰友的。最後他才反應過來,戰鬥已經告一段落,而自己就是那些軍警中最後一名成員。

    仍然活著,站立在這片土地上。

    他的眼淚開始止不住的流下,嘴唇緊緊抿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顫抖著彎下腰,撿起自己有些損壞的弩箭,對著那些整合運動站直了身體。

    手弩被抬起來,對準了那名整合運動的頭目。他的身體劇烈顫抖著,彷彿下一秒就會倒下。

    “你們……你們這些感染者混蛋……”軍警大口喘著氣,似乎再用自己最後的一點力氣說出這些話。

    “別想……別想踏入切爾諾伯格一步!”

    叫喊聲驚起了周圍棲息的鳥兒,一陣鳥鳴聲過後,現場再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一個受重傷的軍警,站在城牆大門前,威脅一整隻軍隊。

    沒有人嘲笑他,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那名站起來的軍警,用眼神向他表示自己的尊重。

    整合運動的首領的呼吸依舊是那麼粗重,似乎是要把周圍的整片空氣都吸進自己的肺裡一般。他看著面前可以說是離死就差一步的軍警,想起了自己曾在烏薩斯軍隊服役時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

    “面對敵人,烏薩斯的男人絕不會後退一步!”

    這些人,站在他面前的這名軍警,還有那些已經死去的軍警,都是烏薩斯的軍人。

    堂堂正正的軍人!

    聯想起塔露拉曾跟他活過的話,攻佔切爾諾伯格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你們基本遇不到什麼阻礙,政府和軍隊都會撤走,只剩下一些平民和用來送死裝樣子的軍警。

    男人唏噓不已。

    烏薩斯的軍人是悲慘的,他們擁有世界上無人能比的勇猛和忠誠,卻生在了一個昏庸腐敗的封建國家,他們的忠誠在那些貴族的眼裡與擦皮鞋的刷子無異,或許有用,卻也可以隨意拋棄。

    在男人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人闖入了他的視野,他的雙眼立刻變得血紅。

    可以說是矮小的身材,黑色的風衣,深藍色的角。

    還很騷包的帶了個墨鏡。

    切爾諾伯格咆哮者幫派boss,瓦倫丁。

    他先站在城門門口對著屍體堆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踏過那些血色的湖泊走向了整合運動的眾人。

    他沒有帶任何的護衛,隻身一人來到了那名軍警的身邊。原本還在咆哮著的寒風在此刻也變得安靜下來,只能夠吹動瓦倫丁身上風衣的衣襬。他無視了面前一大堆的整合運動,面對著那名軍警摘下了墨鏡。

    “這裡……很危險……快離開……”

    那名軍警到此時還不忘記自己的職責,提醒面前的瓦倫丁離開這裡。對他來說,保護任何一名公民都是作為軍警的義務,無論在任何情況下。

    “謝謝你啊,老哥。”

    瓦倫丁伸出手輕輕扶住這名受傷的軍警,想讓他坐在地上,但是軍警的身體拒絕了他的好意。無論瓦倫丁怎麼用力,他依舊是顫顫巍巍的站在那裡,即便抖如篩糠,但他的雙腿筆直似竹。

    嘴裡還一直在重複著“離開這裡”之類的話語,眼睛死死盯著瓦倫丁身後的整合運動首領。

    瓦倫丁也不敢太用力,要是一用力這老哥直接躺那了咋辦?

    沒辦法,他只能繼續嘴炮。

    “嘿,老哥,認得我是誰麼?”瓦倫丁伸出手在軍警的眼前輕輕晃了一下。

    軍警慢慢的把佈滿血絲的雙眼移到瓦倫丁的臉上。幾乎是一瞬間,他就認出了面前的這個瓦伊凡人的身份。

    作為切爾諾伯格正在服役的軍警,他自然將城市裡所有的潛在危險分子都記在了心裡,這也是每一名軍警都要做的必修課。

    “你是……那個感染者……”

    突然,軍警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猛地推開了瓦倫丁,這讓他自己也差點倒在地上。

    “你……你這個混蛋……是你把他們……把他們引來的吧!”

    “你這個感染者雜碎!”

    軍警揮舞著手中的輕弩想要砸他面前的瓦倫丁,瓦倫丁不得已後退了幾步。

    都傷成這樣了還想著打架呢……

    果然烏薩斯人對感染者的偏見在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

    雖然被軍警冤枉了,不過瓦倫丁並不生氣,只是覺得悲哀。他輕嘆一聲,伸出手示意麵前的軍警安靜下來,免得他一激動就去閻王爺那報道了。

    “首先,我跟那群白衣服的暴徒沒有任何關係,如果說真要有那麼一點關係的話,那就是仇人關係,見了面就得打一架拼一個你死我活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