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獨一碗的黃連水

 徐二嬸本來想插一句發表一下感慨,可轉念想到自家關上門的糟心事兒,舌根立馬就泛起了苦。

 徐璈是曉得哄人的,吵起來了也不算什麼。

 她嫁的是頭跟全家反著乾的倔驢,既沒有徐三叔的對妻女的體貼,也沒有徐璈對夏夏的無限包容。

 徐家這麼多男兒,滿門上下老太太親手熬出來了獨一碗的黃連水,全都灌進了她的肚子裡。

 她能說什麼?

 徐二嬸強忍著心酸站起來說:“我有些不舒服,先進屋了。”

 許文秀看著她關門進屋,壓低了聲音遲疑地說:“三弟妹,昨晚二弟是不是又鬧了?”

 這些日子每個人的變化其實都是非常明顯的。

 所有人都累,但眼裡看得見奔頭。

 可徐二嬸好像不太一樣,她的精氣神越來越差了,甚至時常自己一個人坐著默默出神。

 徐三嬸的表情非常一言難盡:“可說呢,明輝他爹哪天不鬧?”

 眼下全家同氣連枝勁兒都往一處使,日子雖清苦可也逐漸有了可盼的煙火,就連老太太都識趣的不作怪嘀咕了,乍一看大家夥兒過得都還能說一聲不錯。

 偏偏有那麼一個永遠看不清現實的。

 徐二叔早先鬧的幾次沒激起什麼水花,堆積的不滿卻越來越重,不敢在老爺子的面前撒野,索性就關上門跟徐二嬸鬧。

 女子以夫為天,徐二嬸對外再彪,面對丈夫的為難也不能說什麼,打落了牙齒全都往肚子裡咽,捂著嘴都不敢讓哭聲洩出來半點。

 這已經說不清是多少次了。

 徐三嬸飛快地朝著西屋看了一眼,小聲說:“今早上二嫂去擔水的時候,我看到她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她說是不小心磕的。”

 可青紫的指痕那麼駭人,怎麼可能是磕的?

 許文秀沒想到徐二叔荒唐到敢動手了,驚道:“這怎麼能……”

 “怎麼不能?”

 徐三嬸譏誚道:“大嫂前兩日是沒看到,二叔進門就踹了明陽一腳,要不是明輝攔著指不定還能鬧出暴打孩子撒氣的奇景兒。”

 徐家立家百年,家風素來嚴正。

 再不成器的根子也遵著該有的君子規矩,再不和睦的夫妻也無人動手磋磨。

 可眼前的苦日子似乎把有些人骨子裡為數不多的傲氣都磨散了,變得橫豎不分只曉得拿夫人孩子撒氣了。

 這樣的事兒徐二嬸自己不會拿出來丟人訴說,一切荒唐都被掩在了門板之後。

 其餘人知道了也不能說什麼。

 許文秀心情複雜地嘆了口氣,無奈道:“萬幸有明輝和明陽盼著。”

 若無這兩個兒子,再攤上那麼個丈夫,這日子可怎麼過?

 徐三嬸搖頭唏噓:“二嫂這是空口吃了蓮子心,處處皆苦,且有的是要熬的日子呢。”

 院子裡的妯娌倆默契地揭過這個話題不再多言,各自起身開始操持晚飯。

 學了這麼長時間,她們的手藝雖是不如桑枝夏的好,可做出來的飯菜也能上桌了,不必再苦等著一人。

 這邊灶臺上燃起炊煙,正屋裡老太太也在盯著徐二叔皺眉。

 “你這段時間太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