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 作品
第41章 第 41 章(捉蟲)
“這是水鬼的障眼法,水鬼迷心,時常會頂著一個看過去值錢的東西漂浮在江面上。”
“要是有人心生貪婪去打撈,就會被水鬼拽了下去。”
嗖!
趙家佑立馬收回了手,正襟危坐的坐好。
顧昭繼續解釋道。
“剛才這位鬍子大叔符籙有符力,再加上他膽氣足,陽火旺,又一語道破了水鬼的迷心計,水鬼自然悻悻離去。”
這也是坊間中常說的,鬼有三技,一為遮,二為迷,三為嚇。
陳牧河雖然做人不行,到底是行走江湖的,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惡事,是否沾了血也不知。
這等惡人,便是鬼瞧見了都怕沾染的。
欺善怕惡,鬼和人是一樣的。
趙家佑收回目光:“我只聽我阿奶說過水鬼魚,沒有聽過這個。”
顧昭:“嗯?”
趙家佑:“我阿奶以前不讓我們去碼頭附近玩,時常嚇唬我們,說是河堤旁的活魚不能撿,那是水鬼幻化,引著我們下河,現在看來,這事也是真的。”
顧昭點頭應和了下,“形式不一樣,本質是一樣的,都是鬼計中的迷惑。”
趙家佑又盯著烏篷船上的鬍子矮漢多瞧了兩眼,目光重點落在他脖頸上掛的符籙上,來了興致。
“嘿!他這麼一喝聲,那水鬼就沉了下去,看來這符籙威力很大嘛。”
顧昭:“不止這個符籙,他應該還得到過高人的指點。”
“方才遠遠的沒有瞧清楚,眼下這麼一看,這位大叔年輕時可能是破了一次很大的財。”
瞧那模樣,說不定還是人財兩失。
趙家佑:“怎麼說?”
顧昭:“你看他的下巴,尖而細瘦,鼻孔卻大,在鼻翼處有一道深疤,《麻衣相學》裡說了,這鼻子是財帛官,問富在鼻。”
“財帛官都破了,可不就是失了大財了?”
“再加上他這鼻孔,還有那下巴,這是典型的萬千金沙淌手過,細抓卻成空的面相。”
“嘖,富貴容易卻留不住財,這一臉的絡腮鬍子,尤其是人中位置,這都是為了留財蓄起來的。”
趙家佑懷疑了,“真的嗎?”
“顧小昭你準不準啊?”
顧昭攤了攤手,不負責任道,“不知道,我也是書裡瞧的,不然你回頭問問他,就知道我算得準不準了。”
趙家佑拊掌,“好好,一會兒我定然要問他一問!”
“顧小昭,你也給我算算吧。”
顧昭拒絕,“不要!”
趙家佑不痛快了,“為什麼不要!”
“是不是坊間的說法,什麼命越算越薄,又或者是好命扛不住三回算?顧小昭,你幫我算算吧,我不怕!”
趙家佑就差嘭嘭拍胸膛保證了。
顧昭:......
知道了還要問。
她睨了他一眼,涼涼道。
“我給你算了,你有銀子給卦金嗎?”
趙家佑:......
他想了許多緣由,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原因!
一時間,趙家佑瞧著顧昭的眼神都哀怨了。
“你我兄弟情,生死與共數回,我和你說情分,你卻和我談錢,我這顆心啊,就似被那尖刀渾絞,真是痛煞小子也!”
顧昭:......
讀書果真有用,瞧瞧,家佑哥都能說痛煞小子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這人就這樣,郎中兼著開棺材鋪子,活要錢,死也要錢,誰讓我這般窮呢!”
“你!算了算了。”
趙家佑瞧著顧昭光棍的樣子,頹然敗走。
.....
日頭一點點偏西,顧昭時不時化炁為風,掌風徐徐的朝烏篷船吹去,陳牧河覺得除了方才那一個驚嚇,他這一路順暢極了。
順風又順水,船行得可快了。
又行過一處兩山之間的峽流,綠樹高山不斷後退,江面的視野又寬闊了起來。
這時,江心處一條福船映入眾人的視野。
只見福船懸浮在江面上,船很大,船尾船頭高高的昂起張開,數米高的船帆在半空中大大張開。
尖底身闊,船艙似木樓,烏篷船也好,竹排也罷,和它一比,那就是家雀和大鷹。
雖然都能飛,氣勢不同,階層也不同,襯得家雀更寒酸了。
小小玉溪鎮出來的顧昭和趙家佑沒見識,兩人都看呆了眼。
顧昭:......坑這麼大,東叔跌得不冤啊。
趙家佑眨了下眼睛,語氣裡都是驚歎。
“這船好大啊,這樣一看,船上的人應該也不少吧。”
顧昭沉痛的點了點頭。
別的不說,人不多這船都撐不動啊。
她看了一眼趙家佑,又瞧了瞧自己的手。
雙方的人力有點懸殊啊。
……
兩人看著烏篷船一點點靠近福船,鬍子矮漢順著船身邊緣的麻繩往上攀,動作靈活似猴子一般,三兩下便上了那福船。
顧昭安慰趙家佑,“莫慌,老話也說了,大船也怕釘眼漏,眼下啊,咱們就是這賊人的釘眼。”
說罷,竹排幽幽的朝福船靠了過去。
顧昭交代趙家佑,“你在這兒等等,我爬上去看看。”
趙家佑點頭。
顧昭伸手去攀船沿邊緣的麻繩,這一攀,她便注意到了。
這船有些溼啊。
顧昭摸了摸船的木板,按理這個位置該是吃不到水的,但此時入手一摸,卻是一片的溼濡。
顧昭疑惑:怪哉,怎麼跟在水裡泡過一樣。
她吸了吸鼻子,船身周圍還有一股溼溼潮潮又黏膩的炁,仔細聞聞卻好像又沒有。
似清似濁,分不清正邪。
顧昭:……妖炁?
又不大像。
……
竹排上,趙家佑仰著頭看顧昭,心裡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這顧小昭在磨磨蹭蹭啥呀!
書上說得對,術業有專攻,這顧小昭巡夜抓鬼厲害,攀繩的本事是半點不及剛才那鬍子矮漢,嗐,不愧是行話裡的高買,手上的功夫就是出眾。
正在趙家佑著急的時候,就見顧昭騰出了一隻手,修長的手在半空中虛虛的晃了晃。
隨即,一張黃紙硃砂的符文,倏忽的出現在她的食指和中指中間。
顧昭朝符中注入一道元炁,隨著元炁入符,黃紙上的硃砂如流水湧動般被一點點點亮。
接著,顧昭將符籙往自己身上拍去。
隨著符力入體,顧昭身輕如燕,她深吸了一口氣,腳下一蹬,踩著麻繩便上去了。
趙家佑瞪大了眼。
這不是高手,那什麼才是高手?!
趙家佑瞧著那微微晃動的麻繩,頓時待不住了,喊道。
“顧昭,顧昭,我也要去!”
這般高手模樣,他也想感受一翻。
顧昭自甲板上看下去,就見竹排上的趙家佑在不斷的揮手。
“行叭。”
顧昭手中出現一道符籙,輕叱一聲,“疾!”
隨著話落,黃符滴溜溜的朝趙家佑飛去。
隨著輕身符入體,趙家佑只覺得自己輕飄飄的,他拽了拽麻繩,三兩下便上了甲板。
忍不住笑道,“真是瀟灑!”
顧昭衝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側頭問道,“家佑哥,你有沒有覺得,這船有些靜?”
趙家佑悚然一驚。
顧昭這麼一說,還真是啊!
一瞬間,他腦海裡閃過自己瞧過的坊間畫本,什麼江上漂著的空船,無人撐船卻會自動行駛,行船的艄公要是碰上了,萬莫不敢上船探看。
因為啊,這一看,船上冤死的鬼靈門便會將人留下。
畢竟常年在河面上漂泊,它們也會寂寞的。
趙家佑瑟瑟發抖。
這麼氣派的船,難道是一艘鬼船嗎?
顧昭拍了下趙家佑,沒好氣道,“家佑哥,你又在胡思亂想了!”
趙家佑悻悻。
這時,船艙裡傳出一聲驚呼,“丁子,醒醒,老大,老大,醒醒!怎麼了,你們這是怎麼了?”
顧昭:“出事了!”
兩人對視一眼,這是剛才那鬍子矮漢的聲音!
顧昭和趙家佑順著陳牧河的聲音,一路朝船艙直奔而去。
接下來,兩人被眼前這一幕驚到了。
只見船艙裡歪七扭八的躺著數十人,各個嘴裡冒著水翻著白眼,癱著四肢手腳,連眼神都有些渙散,有一些乾脆人事不省的昏迷著。
“誰!”
陳牧河正蹲地探看同伴的鼻息,聽到動靜急急的側過頭去,目光兇狠又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