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月隱山 作品

第 239 章 愧疚

他們喝了不少酒,影山步自然全盤接受,只是讓系統把酒精通通提取了出來,否則按這個量他早就人事不省了。

索菲婭倒是酒量尚可,但在他有意引導之下,深夜之前便喝得眼神迷離,半晌才知道回話。

終於醉了之後,原本就熱情奔放的女孩直接仰頭摟住影山步的脖子,踮腳就要親他,被他偏頭錯開,一頭磕在他肩膀上。他們站在吧檯邊本來就在人群裡,影山步扶著她向角落處走的時候,旁邊的客人都紛紛投來曖昧的神色,顯然誤會了什麼。

而影山步目光掃過酒保,卻交換了一個眼色。

扶著差不多人事不省的索菲婭走到僻靜走廊角落處,針管扎進她後頸的髮際線處,少量麻醉劑進入血液,讓她的身體立刻卸下力氣,靠在了影山步身上。

牆上有一扇隱形的工作人員專屬儲藏室,他掏出鑰匙打開門,然後迅速進入並反手關上門。

影山步打開房間的燈,從架子上的角落裡拿出一個盒子,扒開她的眼皮將採集虹膜信息的儀器扣上,很快完成了工作,然後將儀器原樣放了回去。

他沒有多停留,攙扶著索菲婭離開這裡。走出走廊時,正與方才那個酒保擦身而過,然後影山步不著痕跡地把鑰匙放進了他的口袋裡。

索菲婭體內的麻醉劑含量不多,很快會代謝掉,只是因為她喝得實在不少,成為了助眠的最後一根稻草。

等她終於清醒過來時,她正躺在卡座裡,倒是沒有吐,只是覺得頭暈。

現在已經凌晨,場子裡的客人被清空了,但因為索菲婭與這家店老闆相熟,對方也願意給威爾遜家多賣點面子,所以很貼心地告訴影山步,他們可以多醒醒酒,留到打掃完畢關門之前。

影山步原本想著如果索菲婭醒不過來的話,就先在路邊找找有沒有可疑的轎車在等她,如果找不到就把她安置進酒店。

好在她坐了起來,低頭看了看由自己肩頭滑落的男士外套,掐了掐眉心:“我喝斷片了?喝了這麼多嗎?”

“嗯,老闆好像認識你,給你送來解酒藥了,在桌上。”似乎一直在她身邊陪伴的青年明顯鬆了口氣,身上只穿了一件輕薄羊絨衫,“你現在感覺還好嗎?”

“沒什麼問題,就是感覺有點新奇。”她沒有多猶豫便仰頭就著水喝掉了解酒藥,對影山步說道,“好久沒這麼瘋了,雖然我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算了。我叫我的司機送你回去。”“……謝了。”影山步實在心情有些複雜,微微一點頭。但任務就是任務,不會以目標對他的善意而改變,更何況本來他就要利用對方的輕信,只是沒料到主動權一開始就與預想中完全相反。

反而是貝爾摩德那邊得到晚宴邀請的方式正與計劃中分毫不差。

車載著他們終於停在街邊時,索菲婭打起精神與他告別:“下次見。”

而影山步則在心裡默默道歉:抱歉。並且,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上樓之後,赤井秀一顯然已經從組織的另一個成員那裡得到了任務成功的消息,所以沒有多麼擔心這點,他只是擔心影山步到底喝了多少酒。

門打開之後,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讓赤井秀一驚愕地挑了挑眉。

青年疲憊地把外套掛在衣架上,沒有多說話,竟然直接走到簡易吧檯邊,給自己倒了大半杯威士忌,低聲道:“如果目標只是對我見色起意的話,我倒不會有負罪感。”

赤井秀一站在他身旁,靜靜地看他,心裡產生了一種苦澀的好笑:連人都殺過了,還會對這種程度的利用產生愧疚嗎。

但步就是這樣的人。

見青年舉杯將威士忌一飲而盡,終於徹底醉了,然後才上前一步,將他架住。

青年的下巴搭在他肩頭,忽然輕輕嘆了口氣,呢喃道:“你會愧疚嗎。”

卻也並不是一個問句,只是醉了之後的自言自語。

“殺人……我覺得很不真實,但是別人對我的好意卻是觸手可及的。”

腰間的手微微收緊。赤井秀一面對面攬著對方,支撐著青年的體重,默然想道:怎麼不會呢,但那些遠沒有自己的目標更重要,為此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

包括對影山步的欺騙與利用,包括為了臥底而染上的罪惡。

他忽然更加清楚了一點影山步為什麼會如此輕信自己。

只因為一開始的時候,自己對他的善意沒有任何掩飾,又相當濃烈。

安撫的手在青年後背輕輕拍了拍,卻沒有人說話。

男人綠眼低垂,眼中只有清醒,和苦笑——

愧疚是不會帶來任何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