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娘 作品

第86章 第 86 章










到了醫務室,醫生早到一步,等候已久。他是被羅思量一通電話叫回來的,緊趕慢趕的,哪裡想到他們比他慢?









拆領帶、消毒、塗碘伏、纏上繃帶。









“傷口太深,少不了留疤,您好好養著,指不定能好些。”醫生也是北方人,一口被傳染的京片子。









商邵頷首,聽他說:“一天上兩次藥,別碰水。”









這一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在點頭前遲疑了一下。









出了醫務室,俊儀的八寶飯也該蒸好了,便往食堂走去。劇組眾人已散了,他們懷著對這兒山林的敬畏,什麼煙花爆竹都沒有安排,沾了應隱的光,一群大老爺們兒玩了會仙女棒,便通通鑽被窩洗洗睡去。油汀暖氣充足,新的一年新好眠。









俊儀守著那一盤八寶飯凝眉瞪目,既怕它裡頭的紅豆餡軟了化了,又怕它冷了,十分嚴陣以待。等到木門推動,她一躍而起,揭開大鍋蓋。撲面而來的熱氣中,燈輝如霧,八寶飯的甜香味飄散開來。









“這個八寶飯是正宗的。”俊儀斬釘截鐵地說,“我沒偷吃,我聞出來的。”









應隱忍不住笑。她用一柄水果刀切開,一分為四,乃是她、俊儀、商邵和緹文的。俊儀蹦跳著去找緹文,緹文正跟慄山喝茶,於是慄山便也慢悠悠地跟著來。他提著銅茶壺,銅茶壺外裹一層小棉被,緹文懷裡則抱著涿洗好的杯盞,進了屋,黑布棉鞋印下淺淺一層霜雪紋印。









四人一人勻了一塊給老導演,坐下來,圍著方桌一塊兒認認真真地吃了。誰也沒提下午的事。









吃了八寶飯,喝了兩盞茶,灶膛裡的火燒到了盡頭,柴火冷了,他們也冷了,便互道了新年好和晚安。









踏雪回屋,應隱問俊儀:“商先生睡覺的地方收拾好了嗎?”









俊儀看緹文,緹文看應隱,表情中寫滿了“還有這回事?”









應隱便知道,這一個兩個都忘了個乾淨。









俊儀立刻撇清自己:“我以為緹文會安排的,她是表妹!”









緹文喊冤:“我以為應隱已經吩咐你收拾了。”









應隱:“我以為俊儀跟你商量好了。”









商邵:“……”









一推開門,三臺油汀燈都亮著,屋子裡暖如春天。









通鋪上早已鋪好了被褥,卻只剩應隱那床白底黑蝴蝶結的,另外兩床不翼而飛。









緹文和俊儀勾住木門上的銅環把手,弓著背咬著唇,嘻嘻笑地往後退:“我們睡高級套房去啦,拜拜!”









沒等應隱有反應,兩個人關上門,踩雪聲和笑聲順著小徑遠得很快,是跑的。









一旦只剩兩個人,應隱反而不自在起來,視線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瞥見床邊一個墨綠色的大紙盒,她“嗯?”了一聲,抬眸問商邵:“這是什麼?”









商邵一邊脫衣,一邊說:“拆開看看。”









應隱抽開絲絨蝴蝶結,揭開蓋子,拂開薄紙,看見裡面一件羊絨大衣上疊著一件真絲裙。









都是綠色的,不過是不同的綠,大衣是淡淡的水玉青,真絲裙是初夏的桃葉綠。









應隱看回商邵。









“過新年,當然要穿新衣。”他將西服掛到牆邊簡易的衣帽架上,“喜歡嗎?”









這是康叔和他夫人挑的,挑時,特意打電話問了溫有宜的意見。溫有宜聽聞康叔是要送給很重要的人,便打了電話給品牌。大年三十的,品牌調了所有綠色成衣集中到門店,其中有一款是許多摯友顧客排隊要買也買不上的,便是應隱眼前這一件。









應隱抱著衣服,想笑,又像是想哭。想到商邵今天跟她說以後要少哭,眼淚便聽話地回去了。









她洗了很久的澡,不知道商邵去了慄山那邊。









慄山似乎知道他會來,床榻上茶几未撤,煮茶以待,門也沒鎖。聽見動靜,他眉梢未抬,徑自用竹木鑷子取了茶盞,放到小桌對面,“請。”









“打擾。”商邵頷首,在他對面盤腿而坐。









明人不說暗話,慄山靜等著。









“她在吃藥,你的醫生我不放心,明天會有新醫生過來。我希望在接下來的拍攝過程中,你可以尊重她的狀態,如果醫生喊停,我會想盡辦法帶她走。”









慄山笑一笑:“她是一位好演員,我很慶幸她的另一半是你。”









商邵不避他目光,“君子一諾,回答我。”









他逼迫的氣場太強,慄山注著茶湯的手一頓,沉默半晌,臉上皺紋鬆動。









“我也不是草木之心。”他嘆息著說。









應隱出來時,商邵已經坐回床沿。她對他們這一場短暫的對峙一無所覺,坐到他腿上時,只覺得他滿身風雪氣息。









奇怪,剛剛脫下的西服怎麼又穿上了?









商邵一身西裝革履,攬她入懷,目光認真、自上而下,看桃葉綠的她。









“冷不冷?”他嗅著她頸項,若有似無地吻著。









“不冷。”









“不冷,怎麼發抖?”他說著,手順著頸側流連至肩,手指插進肩帶間。隨著他繼續下滑的動作,鬆垮的肩帶也一併滑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