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罪詩人 作品

第七十一章 他們都認為自己贏了


  

  

  

  如果說一個絕望級可以和系統好好商量,得到一些系統掌控下的便利,那麼當他們越過了系統,強行干涉推演內的事情時,系統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對任何有智慧的事物來說,越界都是一件讓其無法忍受的事情,職權被蔑視,定好的規則被打破,更是一件令其憤怒和不安的事情。

  系統這次真的將注意力放在了四樓這間小房間裡,它察覺到了伶人的存在——就隱藏在韓彥體內。

  可它的警告來得太遲了,在令人眼花的片刻中,韓彥的脖子突然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扭斷,生機立刻消失,絕望級帶來的氣勢和某些特殊能力沒有起到半點作用,那個看不見的人殺韓彥就和殺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

  一聲輕微的笑在系統的暴怒中消散。

  虞幸手裡的槍械頓時化成了灰飛,心臟處的鬼氣也一同泯滅,隨即,他聽見一個熟悉的溫和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小少爺已經學會利用了,哪怕是利用仇恨對象,對此,我很高興……你終於有了要我幫忙的勇氣。”

  是的,如果是以前的虞幸,恐怕寧願死,都不會讓伶人這個骯髒的傢伙和那骯髒扭曲的情感成為自己的助力,這事一旦開了頭,就意味著他在“接受”這個人的存在。

  可這種執著已經隨著時間煙消雲散了,虞幸早就想開了,伶人知道曾經的經歷噁心著他,利用那段時光不斷地捅他的痛點,希望將他撕裂得血淋淋,早日變成墮落線,變成同類。

  那他也不是什麼好人,為什麼不反過來利用這一點,讓伶人作繭自縛,為自己那偏執的佔有慾付出代價?或許這還不能讓伶人感到肉痛,但起碼能讓虞幸得到自己想要的,這邊利用完,以後見面還是該打就打,該殺就殺,想拉他墮落,沒那麼簡單。

  或許,就和韓心怡說過的一樣,人,只要越過某條線,就能輕而易舉得到別人得不到的東西。

  虞幸很清楚,如果他服軟,答應加入單稜鏡,伶人會讓他成為組織裡最無法無天的人,或許他甚至可以不聽伶人的話,前提是——他不離開,也不妨礙到伶人真正在謀劃的那件事。

  比如為什麼會抓他做實驗,那個實驗室背後指向的源頭,就是虞幸碰不得的東西。但除此之外,他會得到在荒誕系統中最大的靠山,這麼一換一,好像也不虧。

  可這不可能,這樣做的人,就不能叫“虞幸”了,換成任何一個名字都行,獨獨不會是虞幸。

  人從靈魂開始腐爛,試圖在泥沼中融洽和生長,這是墮落者的生存之道,而他,被評判為異化線的人,可以接觸汙穢和黑暗,可以在地獄邊緣走鋼絲,但最終他要朝泥沼裡放一把火,看著汙穢絕望地尖叫起來。

  “你終於願意理解我的友善了,不是嗎?”伶人的聲音飄蕩在虞幸耳邊,彷彿看見獵物從小貓成長為了猛虎一樣欣喜,因為利用的前提是理解。

  虞幸必須先接受和理解他的佔有慾,才能反過來利用;必須先認同他的殘忍血腥,才能威脅他殺掉韓彥。

  這一場博弈,誰都沒有輸,他們都認為自己贏了。

  

  系統隱含著憤怒的提示音在虞幸聽來是如此悅耳,他根本不想聽伶人說話,也不想深究伶人話中對他不利的暗示,伶人是找辦法隱藏在韓彥體內進來的,也不算完全進入推演,起碼能在必要的時候做出干涉。

  所以即使虞幸利用伶人殺了韓彥,他也沒有任何過錯,系統懲罰不到他頭上,也懲罰不了已經死亡的“外掛攜帶者”,只能拿伶人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