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屬彈殼 作品

313.前往刑天祭

    孤月高懸。

    不見星辰。

    今夜又冷又黑,王土生板著臉坐在桌子前,挺直腰背努力做出淵渟嶽峙的樣子。

    他已經拜江湖高人為師,只要成為內門弟子學到掏心書生五成功夫,那他以後就可以去闖蕩江湖為所欲為了。

    不過闖蕩江湖的時候不能讓人知道自己是跟掏心書生學的功夫,否則會被人追殺的。

    此事為時尚遠,他不急著考慮,他現在考慮的是怎麼能成為掏心書生的弟子。

    競爭壓力,挺大。

    小濤等人說說笑笑進屋,各自上了臨時鋪就的板床繼續說說笑笑。

    王土生的表情扭曲了。

    他猛的一拍桌子厲聲道:“你們眼裡還有我這個大哥嗎?”

    幾個人依然在自顧自的說說笑笑,把他當做空氣人一樣,說笑之後各自上床睡了起來。

    見此王土生的表情扭曲的更厲害了,他也是個聰明人,迅速猜出了真相:

    小濤想要謀權篡位,他聯合幾個人要架空自己這個大哥,等他失去大哥地位,他們就會排擠他、趕走他,讓他做不成大師兄!

    想明白這點,他一時渾身發冷:天道之路,狹窄如獨木橋,千軍萬馬都在爭搶過橋,但橋就這麼窄,你擠過去了他擠不過去,所以要想成就大道,那就必須得踏著同行人屍體才行!

    王土生坐在椅子上,腰背筆挺,不動如山。

    桌上燈燭搖晃。

    照的他臉忽明忽暗。

    照的他背影搖曳不休。

    思索一陣,他站起來打開門看向漆黑的夜空,在心裡鄭重的許下大宏願:蒼天開眼,今夜讓殭屍來找到小濤弄了他!

    許下這願望的時候他很難過,小濤曾經是他最信賴的兄弟。

    他們小時候一起偷瓜、大了一起偷錢,本以為是一輩子的兄弟,結果只不過一個拜師機會,就讓兩人反目成仇。

    帶著淡淡的憂傷,他回到自己床上。

    兄弟關係讓他心裡很亂,一直沒有睡著。

    當然同屋有人死命打呼嚕的聲音很響,這也讓他難生睏意。

    今夜並不安靜,屋外寒風掃過門窗縫發出淒厲尖銳的嘯聲,如怨婦嗚咽。

    這個比喻讓他覺得心裡不舒服,便甩甩頭收回心神。

    可是當他收回心神才注意到,真有隱隱約約的嗚咽聲被風席捲到了他們房間裡,這嗚咽聲不是他亂想。

    是真實的。

    他側耳傾聽。

    不是人的嗚咽聲。

    像是貓狗在嗚咽,有什麼東西嚇到它們了。

    想通這點他也有點被嚇到了,舵場周圍的貓狗膽子都很大,因為有死孩子就會被扔出去,只消兩三天保證連骨頭都剩不下一根。

    這樣來說,貓狗們在怕什麼?

    殭屍!

    這個想法的出現讓他悚然一驚,但他隨即安慰自己,現在他們幾十號兄弟盤踞在舵場老巢中,更有三殺才高手坐鎮,即使殭屍來了又能怎麼樣?

    他剛要安心,一股輕輕的聲音響了起來:“王土生……王土生……”

    聲音輕微卻尖銳,像是有東西捏著嗓門在叫他。

    他下意識抬頭看去,看到牆角床上坐起個陰影在朝著他看。

    “啊!”王土生下意識慘叫一聲,驚嚇的那陰影連連打哆嗦,也驚醒了剛睡著的幾個潑皮。

    他們摸起枕頭下的刀子就跳下床緊張問道:“殭屍來了嗎?”

    人一多王土生的膽子壯了起來,他瞪大眼睛看向牆角床鋪,看到小濤膽顫心驚的身影。

    見此他頓時勃然大怒,跳下床抓住小濤給他一記老拳:“日你糧,你剛才嚇唬你爹作甚?”

    小濤叫道:“誰嚇唬你了?”

    “剛才不是你叫我?”

    “是我叫你,我壓低聲音叫你想一起出去上茅房!”

    “日你糧,你上茅房自己去就是了。”

    “我自己不敢,我害怕!你是我大哥,所以我想叫著你!”

    王土生聞言冷笑:“這時候你想起我是你大哥了?滾蛋,想上茅房自己去,反正老子不去!”

    得知鬧了誤會,幾個人罵罵咧咧回到床上。

    小濤沉默了一下,拎起水壺倒了兩碗熱水遞給王土生道:“大哥,最近兄弟對不住你,但你一輩子是我大哥,所以如果兄弟有得罪你的地方,現在沒酒,兄弟以茶代酒向你賠罪。”

    王土生陰鷙的看向他,他端起碗喝了下去。

    見此王土生想起了兩人一起偷錢的日子,心裡一軟,也喝下了這碗水。

    他們各回各床躺下,過了一會小濤開始吹口哨……

    王土生:日你糧!

    人有三急,內急第一。

    尿來如山崩。

    他有點憋不住,只好生氣的穿衣裳。

    小濤已經穿好了,打開門低頭哈腰的說道:“大哥您先走。”

    王土生憤怒的踢了他一腳,壓抑著怒火說道:“你這個不孝子竟敢算計你爹?”

    小濤哭喪著臉說道:“大哥,我也沒辦法,我真害怕,這時候只能指望你……”

    “滾!閉嘴!”

    一出門口,寒風如刀。

    王土生凍得連連打哆嗦,然後猛的一把掐住褲襠:差點!

    他一邊縮著腦袋往茅房跑一邊罵道:“你小子真不是個玩意兒,要找人陪著撒尿你找大鵬他們,為什麼非得找我?”

    “還有你小子挺狠啊,為了逼我有尿意不光陪我喝了一碗水還吹了好一會口哨,你怎麼憋的住?”

    小濤怯怯的說道:“我不想撒尿,我想拉粑粑,所以我不怕喝水……”

    “你他娘算計你爹算計到頭頂了啊?”王土生忍不住飛起來給他一腳。

    天寒地凍,也沒人出來上茅房。

    茅房內外黑乎乎的,但能隱約看清一棵老樹的樹枝被吹得連連搖擺。

    但很安靜。

    安靜的有些怪異。

    兩人無暇多想,爭先恐後鑽進去解開腰帶便長舒了口氣:“呼,好爽!”

    “嘩嘩譁。”

    “卟卟卟!”

    王土生忍不住皺起眉頭,他捂著鼻子怒道:“你晚飯吃的是狗屎嗎?怎麼這麼臭?”

    小濤訕笑道:“吃得香,拉的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