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爭奪



 謝嶼慢悠悠地說著,道:“當時我就說可以答應你一些條件,你雖然死要面子沒有提,我也記著自己欠你一個人情,就當是正好還上了。”


 林觀清心裡疑惑,總感覺這種說法很像要散夥的臺詞。


 接下來是不是要講還清了人情,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他怕弟弟聽了失落,不禁扭頭去看林秋宿的表情,而林秋宿微微歪過腦袋,正望著謝嶼,緩慢地眨了眨狐狸眼。


 清澈的眼裡沒有緊張和難過,反而有一絲狡黠。


 “現在要你再答應的話,你是不是要狠狠敲詐他一筆?”林秋宿問。


 謝嶼說:“沒,我剛說的是微不足道的原因之一,不是重點理由。”


 林秋宿說:“那重點是什麼呀?”


 謝嶼笑著瞧他,說得一本正經、大義凜然。


 “因為我心地善良,非常願意收留哥哥不是人的可憐大學生。”


 林秋宿恍然大悟:“這樣啊,大學生再想想好了,住到哥哥家也行,就不用利用好心人啦。”


 他說得語氣輕快,沒有任何糾結和不捨。


 就是很單純地在衡量兩者哪個合適,選哪一個都可以接受。


 謝嶼:“……”


 剛開始吃飯那會兒,被林秋宿試探了一下態度,其實他就不怎麼把這個當回事了。


 都開始問保安是否續期了,不是穩穩當當要繼續住自己家麼?


 怎麼一回頭還要再考慮下?


 “我是說,那個……”


 謝嶼清了清嗓子,說:“不能說是利用吧,不是各取所需麼?沒有真實幫到別人的善意就是一盤散沙……”


 林觀清聽了很想冷笑:“大善人,你一開始嚷嚷著說要撕票呢,讓林秋宿繼續打擾你確實也不太好。”


 謝嶼的心懸了起來:“。”


 “說起來最近辦簽證會不會是高峰期?要是趕得及,秋秋隨我去英國住一段時間也可以。”林觀清說。


 謝嶼的心被膈應了下:“……”


 林秋宿說:“誒,但辦完再過去,最多就住十幾天?你還要忙工作,我去了也無聊呀。”


 儘管傅遲在那邊,卻也有家事需要忙碌,自己這時候過去找他玩,時機不太妥當。


 林觀清提議:“到時候報個歐洲旅遊團,你可以四處遊玩,累了就回倫敦休息。”


 謝嶼的心好像被痛毆:“…………”


 不過林觀清說得令人心動,林秋宿對於這個建議表現得並不熱情。


 開學在即,f大的成績競爭只會比高中更激烈,他正在非常自律地執行學習計劃。


 他在學業上從不三分鐘熱度,做了規劃就會堅持到底,也不想被旅遊突然打亂,耽誤了原本的節奏。


 自己想繼續麻煩謝嶼,也有這件事的因素影響,住在謝家的這段時間,有專業問題就可以直接請教。


 面對林觀清的邀請,他低著頭,支支吾吾了一會兒,琢磨該如何推拒。


 就在這個時候,謝嶼又講話了。


 “合著去歐洲你也沒辦法陪他,一個人在國外那也太沒意思了,不如待在我家。”謝嶼說。


 林觀清覺得他這句話講得搞笑:“你又不是不工作,整天累吐血,難道你能陪他?”


 謝嶼淡淡地說:“怎麼就不能是我吐血了需要被他照顧?”


 林觀清:???


 林觀清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說:“你讓我弟照顧你?你要臉麼?”


 謝嶼說:“組裡忙成這樣,有你的一份鍋,以弟弟相抵,我覺得在情理之中。”


 要不是林秋宿在場看戲,林觀清幾乎要罵出髒話。


 “而且林秋宿接了營銷二部的邀請,配合她們做點東西,事後說不定還有補拍。”謝嶼冷靜地分析。


 他補充:“住在我這兒還方便點,幫助下自家聘用的模特,也是我身為鴻擬員工應該做的事。”


 看得出來謝嶼為此真的非常努力找藉口,好話和胡話全都讓他說了。


 林秋宿在旁邊笑得彎起眼睫,卻沒直接答應下來,彷彿故意要看謝嶼極力瞎扯的樣子。


 三個人離開餐廳,既然林觀清回來了,林秋宿理所應當地住到了哥哥那邊。


 主臥被收拾出來留給弟弟,林觀清睡在書房的飄窗上。


 兩個人難得有這麼多共處的時間,雖然颱風天氣,不方便一起出門遊玩,但能夠挨一起閒聊,就已經足夠愉快。


 連續幾天裡,他們一起拆掉那些堆積的東西。


 裡面有不少是手辦模型,林觀清教林秋宿怎麼拼裝這些,再一個個擺放到展示櫃裡。


 像倉庫一樣的loft逐漸開始像個家,被各種遊戲周邊填得滿滿當當。


 林觀清沒有將別人的禮物拿去賣,但看到有同事喜歡的東西,就會轉手贈送出去。


 因此,本市的同事陸續發現clear居然回來了。


 並且不是緣於總辦召他商議公事,而是請了年假,自顧自回來了!!!


 這破天荒的消息實在有違clear長年以來的人設,一群人以為他去了趟倫敦,被壓迫得性情大變。


 林觀清給出的請假原因是:[看弟弟。]


 [靠,差點忘了,你把弟弟丟給island了。我以為他早就被island那德性氣跑了!]


 [我也想看clear的弟弟,讓我康康!]


 面對同事們的攀談,林觀清沒怎麼回應,繼續和林秋宿玩某平臺送的拼圖。


 這塊拼圖很大,林秋宿陸陸續續進行了四天,這才終於全部完成,將其放到了書房裡。


 當前租房裡就他一個人,林觀清今天騰出一晚,去和《燎夜》組裡的策劃同事吃飯。


 林秋宿趴在書房的窗臺邊,見外面風雨已經不大,颱風大概快要過去了,就拿起雨傘要去附近超市挑水果。


 漆黑的夜裡,幾乎沒有行人,路燈下唯有被風吹斜的雨水。


 即便是燥熱而蓬勃的夏天,在這種景象裡,人不禁會覺得孤單悽清。


 尤其是從超市出來的林秋宿停住步,發現有棵小樹苗被風水雨打得搖搖欲墜,無所依靠地獨自掙扎著。


 林秋宿望著它,有一些出神,漂亮的眼裡藏著心事,在黑夜裡無人知曉。


 他大概覺得站在雨裡有點傻,被人發現的話怕是要嘲笑,扯回思緒後,轉身準備走去沒幾步遠的租房。


 然後就在這裡,就在公寓的近處,他一步都沒有踏出,怔怔地停在了原地。


 謝嶼撐著一把長柄傘,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抬眼就與林秋宿對上視線。


 謝嶼沒對林秋宿剛才的神遊做出任何嘲諷和疑惑,就和沒看見一樣,顧全了對方的個人空間。


 他只是搭訕似的問林秋宿:“趁著你哥不在,來搶他家小孩,應該不會被人人喊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