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非子 作品

第110章 世界五(十二)

提及親自換衣裳,兩人又是一陣胡鬧。待寶扇換好衣裙,梳洗打扮後,便乖順地跟在容昭身後,去向容父容母請安問好。




或許是因為得了美妻,容昭腳步輕快,眉眼中的風流肆意,越發晃眼。經過迴廊時,引得一眾灑掃的小丫鬟面頰緋紅,眼睛亂轉。以往的容昭,在眾人眼中只能算得上是紈絝子弟,又因為容父放出話來——若是有哪個膽大的,敢迷惑容昭心神,便不必抱著能入容昭院子,做通房或侍妾的心思,到時候定然會被髮落出去,扔到最貧賤不堪的貧民居去。如此一來,丫鬟們即使心中蠢蠢欲動,想攀上容昭,也不敢冒著被容父發賣的危險。只是,丫鬟們瞧著緊跟在容昭身後,模樣懵懂,神情頗有些不安的寶扇,心中難免思緒浮動:如今容昭已經娶妻,容父也沒了阻攔容昭胡鬧的藉口,那她們,是否有了機會……




抬眸瞧見相伴而行,走進屋內的容昭和寶扇,容母眉心緊皺,本來就對寶扇心存不滿的她,越發挑剔起來。還未等寶扇站定,容母便語氣悠悠道:“這請安的時辰,倒是來的巧,一會兒正好留下用膳。”




這是在責怪寶扇起的遲。




寶扇擰緊了手心的帕子,並沒有愚蠢到與容母爭執,也沒有生生忍耐下這看似不痛不癢的指責。她與容昭比肩而立,憑藉著寬大的衣袖遮掩,伸出小指,勾著容昭的手心。宛如昨日**,兩人互相依偎般,肌膚相親。




寶扇身姿嫋嫋亭亭,一襲茶青色衣裙,襯得其姿態淡雅。她聲音細柔,怯怯地回著容母的話:“是起的遲了……不應該的……”




她細密的眼睫,輕輕顫動,聲音也帶上了幾分顫意。容昭能感受到,自己寬闊掌心包裹著的玉指,生出了涼意。容昭擰眉,聲音清朗:“是我貪睡不肯起,寶扇既然是我的妻子,哪有我還躺在床榻上,她就施施然地來向爹孃請安。那豈不是失了分寸?”




在容昭心中,眼前的寶扇心思懵懂,思緒純粹,今日若是被容母幾句話嚇到了,日後說不定要事事以容母為先,如此這般,將他這個夫君置於何地。




聽到容昭這番胡攪蠻纏的爭辯,容母心中鬱郁,又不捨得和疼愛的幼子置氣,只能冷聲冷氣地叮囑寶扇:“昭兒此話有理,你既然進了容府,成了昭兒的妻子,便要事事聽從昭兒的話,不得有分毫違背忤逆。可記清楚了?”




寶扇喏喏道:“記住了。”




看到寶扇這般溫順的模樣,容母心中的鬱氣,才堪堪散去了幾分。對寶扇家室低微的不滿,也稍稍緩解:畢竟若是給容昭締結了一高門女的婚事,她便要百般顧忌,哪裡能這般隨心所欲。




寶扇給容母敬茶時,容母並未過多為難,淺淺嘗了幾口茶水,便吩咐貼身侍女,將準備好的碧玉手鐲送給寶扇。




容昭看到寶扇那副呆愣愣的模樣,走上前去,將碧玉手鐲拿在手心,給寶扇帶上。寶扇的手腕極細,碧玉手鐲輕輕一推,便送到了凝脂般的玉臂上。玉石水頭極佳,清凌凌的像是漲滿青苔的池水,又像是圓潤青翠的荷蓋。寶扇垂下手臂,碧玉手鐲便滑落到腕骨處,冰涼中透著絲絲溫潤。




兩人陪著容母用了膳,寶扇只敢動面前的幾盤菜餚,口中送入了一枚嫩筍,便細細地嚼,靜靜地品。直到離開正房,回到自己屋內,寶扇緊繃的身子,才堪堪舒展開,她用帕子,擦拭著額頭並不存在的汗珠。沾染了香氣的手帕,被寶扇隨意地丟在床頭的矮桌上。寶扇向廚房要了一份雞絲細面。手掌大小的碗,盛著無絲毫油星、色澤清淺的雞湯,被抻地極細的面上,撒上了用手撕成的雞絲和青蔥紅椒。雞絲細面份量很少,只有兩三口。剛才用膳時,寶扇未曾動過幾次筷子。昨夜勞累許久,身上疲憊乏力,直到將雞絲細面用完了,寶扇才覺得腹中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