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公子 作品
第二十五章 桃花塢和寶寶橋
許不令本來聽得感覺很浪漫,小婉一個急轉彎,他表情都給僵了下,蹙眉道:
“怎麼可能,又不是人人都和我一樣無法無天。”
“你倒是挺誠實。”
崔小婉眉眼彎彎笑了下,用力把許不令搬倒躺在草坪上,然後自己也靠在了旁邊,看著天上逐漸亮起的星星:
“情到深處自然睡覺覺,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不過,我們倆的故事,好像感動不了姑娘。”
許不令抱著後腦勺,掉了根草杆在嘴裡,聞言偏過頭:
“怎麼感動不了?”
崔小婉學著許不令的模樣,抱著後腦勺躺著,認真思索了下:
“我們的故事,嗯……從前,有個貌若天仙的小姐……”
“噗——”
“你別笑,我是八魁好伐,又沒吹牛……嗯,有個貌若天仙的小姐,從小住在桃花林裡,有一天噩耗傳來,被強行送上了入宮的花轎,當了皇后。但小姐不喜歡宮裡的生活,最後偷偷跑出宮,在深山老林裡種桃花;然後一個江湖浪蕩子,誤入桃花林,兩人一見鍾情,走在了一起……就這樣,感覺很平淡的樣子,是吧?”
許不令仔細想了想,搖頭道:
“故事都是人編的,可以改一下嗎,嗯……從前,有個貌若天仙的小姐,自幼住在桃花林裡,後來一個江湖俠客誤入,兩人一見鍾情,但私定終身的時候,噩耗傳來,小姐被強行送進宮。江湖俠客為了追回紅顏,把小姐搶了回來,從而遭到皇帝的追殺。俠客為了安穩,就造反平了天下,從此和小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崔小婉繡鞋一張一合輕輕碰著,認真琢磨了下,搖頭道:
“不對,我進宮的時候,你才十歲左右,小馬拉大車,後人還以為我是有毛病呢。”
小馬拉大車?
許不令聽見這熟悉又陌生的詞兒,感覺怪怪的,但仔細一想,好像又沒什麼問題。
他搖頭笑了下:
“幾千年後,誰記得我們的年齡,故事感人就行了,反正這幾棵樹,確實是我們一起種的。”
“倒也是。”
崔小婉滿意地看了看大石頭,想了想,又道:
“不過,聽起來很有意思,但後人看到這塊石頭的時候,我們肯定都死了,再也不能像這樣躺著,聊這些有意思的事兒。以前還覺得生死是天命,改變不了也不用去想,現在忽然有點捨不得了。”
許不令沉默了下,柔聲安慰道:
“不是和你說過嗎,我的那些詩詞和故事,是從夢裡,在一個特別的地方看來的。夢可能是假的,但詩詞是真的。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世界有多大我都弄不清楚,說不定這世上真有神仙。有神仙就有輪迴,有輪迴就有下輩子……”
“我只喜歡這輩子,下輩子孟婆湯一喝,什麼都忘了,我才不要。”
“那就想辦法當神仙,我二十歲就天下無敵了,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呢。”
崔小婉轉過頭來,望著許不令的側臉:
“你還想帶我們當神仙呀?聽說神仙都是清心寡慾的得道之人,不是住在山上就是藏在地下,哪有當凡人舒坦,可以縱情聲色,想怎麼亂來就怎麼亂來。”
許不令蹙眉想了下:
“好像也是。”
崔小婉抬手在許不令臉上戳了戳,學著蕭湘兒的口氣:
“德性。你要是當神仙,準備當什麼神仙?”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考慮許久後,認真道:
“送子真君。”
“送子真君?”
崔小婉似懂非懂,好奇道:“只聽過送子觀音,送子真君怎麼當?”
許不令面色嚴肅,做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翻身壓在小婉身上:
“這個可得仔細講講,我先送一個給你演示下。”??
崔小婉一愣,旋即明白過來,抬手在許不令肩膀上拍了下:
“老許,你這想法可不行,求子的都是有夫之婦,你去送子,豈不是成了壞神仙。”
“我光給你們送就是了,別亂動……尾巴呢?”
“沒帶。”
“我明明看到湘兒給你塞懷裡了,不交出來我自己找了。”
“你找吧。”
“呵呵……”
……
銀月如勾,秋夜微涼。
十顆剛種下的桃樹,在篝火的照映下拉出長長的影子,落在小湖之中,和男女相擁的倒影,融在了一起……——
日起日落,雲捲雲舒。
許不令帶著小婉,在蘇州城周遊數日,規劃好了桃花塢,提筆寫了‘寒山寺’的招牌,把各種詩詞中的蘇州美景規劃好後,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中秋夜的前夕。
許不令騎乘追風馬,帶著小婉折返回到秦淮河南岸。
陸家大宅內,上百陸家族人,已經在裝點院落,迎接即將到來的一年中秋。
蕭湘兒站在隔壁‘許府’的門口,等著日思夜想的夫君歸來,瞧見駿馬在白牆青瓦間停下,抬步迎了上去,做出長輩模樣詢問:
“小婉,玩夠了?”
黑色駿馬之上,崔小婉側坐在許不令懷裡,此時直接從上面跳了下來,跑到蕭湘兒面前,抬手就是一個熊抱:
“嗯,母后,我想死你了。”
蕭湘兒面對向來粘人的小婉,眸子裡稍顯無奈,抬手在小婉背上拍了拍:
“玩夠了就好,以後想做什麼就要說出來,可不能憋在心裡。”
“知道啦。”
崔小婉回頭看了眼,見許不令下馬走來,知道蕭湘兒也思念得緊,便也沒有再打岔,轉身跑進了府門裡。
許不令牽著馬走到跟前,朝府門裡看了眼:
“寶寶,綺綺她們呢?”
蕭湘兒抬起手來,整理了下許不令的衣襟:
“明天就是中秋節了,姑娘們都忙著準備,又不是和你一樣整天在外面瀟灑,什麼都不用管。”
許不令拉起蕭湘兒的手,朝巷子口走去,柔聲道:
“吃兒媳婦醋了?”
蕭湘兒和許不令十指相扣,淡淡哼了一聲:
“我又不是紅鸞那醋罈子,怎麼會吃妹妹們的醋。抱怨你一句也不行?”
許不令勾起嘴角笑了下:“自然可以,床下寶寶最大,訓我是應該的。”
蕭湘兒這才滿意,手拉著手,來到燈火通明的秦淮河畔。
滿街華燈初上,河畔的水鄉建築簷角掛著一串串燈籠,隨著秋風輕輕搖曳,在圓月下散發出昏黃的光芒。
畫舫川流不息,笙歌不絕於耳,穿著書生袍、仕女服的公子小姐,在河畔柳樹下漫步,場景和長安的仙女橋類似,卻比仙女橋美上太多。
蕭湘兒看著似曾相識的街景,似是在回憶當年只有她和許不令兩人的時候,雙眸稍顯恍惚,一直不曾言語。滿街花燈的光芒,灑在明豔動人的臉頰上,三千青絲披散而下,紅色長裙緊緊貼著腰肢,看起來和當年在宮中一樣端莊美豔,但明顯又多了幾分發自心底的寧靜,心有所屬帶來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