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似火 作品

第121章 121

    “陛下消消氣, 彆氣壞了身子……”妍妃像往常一樣,伸出柔荑溫柔地撫摸著興德帝的胸口,聲音嬌滴滴的, 宛如枝頭的黃鸝鳥。

    若是以往, 興德帝必然很受用,可今日他哪有心情享受溫柔鄉。

    一把拂開妍妃的手, 興德帝暴怒:“滾,滾……”

    妍妃這幾個月在後宮中風頭無兩,家裡人都跟著雞犬升天, 升官加爵, 何時受過這樣粗魯的待遇, 眼淚當場流了下來,委屈地喚道:“陛下……”

    美人梨花帶雨,可興德帝只覺厭煩:“拖出去……”

    妍妃的哭聲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著興德帝。

    孫承罡帶了兩個太監上前, 勸道:“妍妃娘娘,陛下今日心情不佳,您還是先回去吧。”

    妍妃抿了抿唇,眼淚像牽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滾,可又怕觸怒興德帝,只能一步三回頭,磨磨蹭蹭的, 期盼興德帝能改變主意,但等她走到了門口, 興德帝仍沒任何的反應。

    妍妃第一次感到了徹骨的寒意,明白了什麼叫君恩薄如紙。

    殿內,興德帝的怒火併沒有消, 反而越想越來氣,喊來孫承罡:“去……傳旨,讓那個不孝子來見朕!”

    “是,陛下您消消氣,太醫說了,您不能動怒,免得氣壞了身子。老奴這就去請太子殿下。”孫承罡連忙說道。

    興德帝緊抿著唇,擺了擺無力的手。

    孫承罡趕緊跑出了宮,親自去請周嘉榮,但卻吃了個閉門羹。

    唐樂一臉憂愁地說:“孫公公,恐怕要讓你白跑一趟了,太子殿下的身體不適,怕將病氣給了陛下,若是這樣,別說你我,怕是太子殿下都擔當不起。”

    孫承罡自然知道這話是託詞,訕訕地苦笑道:“陛下身體不佳,又在氣頭上,唐管家,你就幫忙勸勸,請太子殿下去探望探望陛下吧,這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

    “孫公公的話我會轉告太子殿下的,等太子殿下身體好些再說吧。”唐樂仍舊打太極。

    孫承罡仍不死心,道:“唐管家,太子殿下身體抱恙,身為奴才,來了卻不去探望不合適,我想進去探望探望太子殿下。”

    唐樂扯著嘴角笑了笑,油鹽不進:“多謝公公一片好心,只是殿下剛服了藥,睡著了。太醫說了,殿下這病需得好生休養,殿下最近睡眠不好,這好不容易睡著,小人實不忍吵醒他,還是下次吧。”

    孫承罡還能說什麼?

    太子這次是鐵了心不想進宮。

    哎,陛下糊塗啊。陛下與太子之間情分本就淡薄,被他這麼一弄,哪還有父子情分可言。

    “好吧,那我就不打擾太子殿下休息了。”孫承罡只得悻悻離去。

    回到勤政殿,興德帝聽說周嘉榮稱病不來,氣得嘴唇直哆嗦:“不孝子,不孝子……老子還沒死呢,就使喚不動他了嗎?他……他以為朕不敢廢了他……”

    孫承罡嚇了一跳,連忙勸說:“陛下,想必太子殿下身體是真的很不好,怕將病氣過給了陛下,因而才沒來,陛下息怒,消消氣,等過幾日,太子殿下身體好轉,定然會進宮探望陛下的。”

    興德帝推開了他,氣哼哼地說:“你不必說了,朕還沒老糊塗呢!”

    周嘉榮身體壯得跟牛犢子一樣,能有什麼病,還一病數日,連早朝都上不了?

    孫承罡不敢多言,他比誰都清楚父子倆的官司。

    過了一會兒,猶不解氣的興德帝怒道:“去,將皇后請過來,朕要見她。”

    孫承罡連忙點頭答應,怕皇后也不願意來,他沒讓下面的人去,而且自己親自跑了一趟。

    徐皇后倒是給面子,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隨他來到了勤政殿。

    興德帝看到徐皇后表情稍微好了一些:“皇后,你來了,坐。”

    徐皇后行完禮,坐在床榻邊,慢悠悠地說:“臣妾瞧陛下今日的精神格外好,恭喜陛下,龍體康健了不少,這可都是妍妃的功勞,當重賞。”

    興德帝差點氣笑,他精神好什麼好?他這是被氣得。

    若不是瞭解皇后,知道她是個賢惠大度的,興德帝都要以為她是故意戳自己的心窩子,讓自己不痛快。

    怕徐皇后又說什麼讓他不爽的話,興德帝直接開門見山,怒指著放在小几上的奏摺說:“皇后,你看看,這些大臣莫非是想造反,朕還沒死呢,他們就讓朕退位讓賢……”

    徐皇后拿起奏摺看了,嘴角輕輕滑過一抹淺淺的笑意。

    興德帝抱怨了幾句,本想從徐皇后這裡找到點認同,結果眼珠子轉過去卻看到了對方臉上掛著閒適的笑容,那麼地刺眼,那麼地讓他怒不可遏。

    “皇后,怎麼,這奏摺讓你很高興嗎?”

    徐皇后放下了奏摺,不急不緩地說:“陛下,臣妾是在替陛下高興啊。陛下有如此忠誠替陛下著想的臣子,實乃大齊之幸,陛下之福。”

    “你什麼意思?”興德帝陰沉地看著她。

    徐皇后笑盈盈地說:“臣妾也認為諸位大人說得有道理。陛下如今最要緊的便是養身體,將大齊交給太子,以後陛下也可安心頤養天年了。太子甚得民心,做事沉穩有度,愛民如子,陛下可放心地將天下交給太子。”

    若興德帝明天就要嗝屁了,那有這麼個兒子,他鐵定很高興。

    但偏偏不是啊,他還沒死,兒子就要竄到他頭上了,這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