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大官人 作品

174章 臨懷世道,天命良悠

劉懿點頭,表示認同。
“《五穀民令》雖未提及世族之事,卻處處是世族之事。”樊聽南無奈一笑,“我樊氏紮根彰武兩代,未克大業,卻也未貪寸利,今日之果全仗苦心經營。作為一族之長,平自己家的田地,著實尷尬無奈得很吶。”
“所以,您便禍水東引,將樊氏族人和大小鄉紳門的怒氣,撇給了我。最後再出面收拾局面,對麼?”劉懿露出了無賴般的笑容,左歪右斜,與樊聽南對碰了一碗,笑道,“無妨,無妨。懿沒有絲毫埋怨樊叔的意思,既受平田之職,安撫人心、答疑解惑,是職責所在,若我是樊叔,也會如此做的。畢竟,我等只是過客,而樊叔仍然要依靠地方賢達來治理彰武呀!”
樊聽南視劉懿如知音,一肚子苦水,隨著一杯一杯酒,吐露出來。
兩人邊吃邊聊,也近酒足飯飽,劉懿暈乎乎站起身來,望著窗外嘿嘿一笑,“今日一別,只怕幾年之內,無法來彰武探望樊叔了呢!遺憾,遺憾!”
樊聽南深知劉懿語中之意,劉懿這是在暗示他,劉懿走後,樊聽南仍可利用劉懿,來化解彰武郡的內部矛盾。
樊聽南面露感激之情,旋即起身,打開了一扇小窗,一絲冷風吹入,頓覺舒爽,樊聽南誠摯地道,“相隔千里無妨,情誼在心既好,但凡有事,小友只管招呼即可,聽南必全力以赴。”
在五郡平田訓蓋上了彰武大印後,樊聽南目送劉懿離開,劉懿的彰武一行,也算到此結束了。
樊聽南迴到屋內,獨坐而飲,嘆道,“密室陰謀,永遠沒有廟堂陽謀來的瀟灑。既然坐不了岸上車輿,入水乘船也是不二之選,此季過後,世族消沉,黨爭成風,恐需早早站隊啊!哎,此舉違背了我的初心哦!哎!也不知道站在劉懿這條船上,能走多遠!”
我這個人,平生最厭豪賭,可真到了十字路口,我也會毫不猶豫的下注。——樊聽南
......
回到彰武城南門外的平田士卒駐紮地,劉懿夜不能寐,憂從心來。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自己僅僅出行不到兩月、剛剛行過一縣一郡,一種苦惱焦灼的情緒,便蔓延在了劉懿心頭。
苦是因為軟刀硬刀齊至,自己心慈難斷,實在辛苦;
惱是因為關係盤根錯節,自己仍未捋順,心生懊惱;
焦是因為事情千頭萬緒,自己應接不暇,焦心勞思;
灼是因為渴望建立功勳,自己求之不得,目光灼灼;
這種感覺,可比書呆子在家死讀書、讀死書煎熬多了。
坐在一塊雪地上,劉懿北靠營欄、南望群山,星辰滾滾,一種天高難攀的感覺,填滿了他的腦袋。有那麼一刻,他真想拋開身後那些人的期許與鼎力,返回自己的望南樓,安安生生做個小店掌櫃,不用刀光劍影、明槍暗劍。
可若回去,自己的心,真的會安生麼?
劉懿面露苦色:自己若真回去,恐怕,會鬱鬱寡歡一輩子吧。
就在劉懿無病呻吟之際,突然,遠處一隻四肢細如竹籤一般的狍子,眼冒紅光,左拐右拐,向劉懿詭異地飛撲而來。
那如風似箭的速度和詭異至極的角度,將劉懿都看呆了。
這月黑風高的寒夜,遇到這麼個滲人的東西,沒幾個正常人心裡不生膽怯的,就在劉懿愣神的轉瞬之間,那邪物已經欺身劉懿七丈之地,待他正欲閃躲之時,身後一股淡香傳來,優雅苗條的倩影也隨之閃現。
只見小嬌娘喬妙卿單腳站於欄杆之上,張弓搭箭,杏眼微瞄,嗖的一聲,金器交鳴,一道青芒噴射,箭出弓斷,直中邪物額頭,強大的力道,將那隻狍子凌空射退了四丈,邪物方才轟然落地,再無聲息。
眾人立即聞聲趕來,與劉懿圍坐在那隻狍子旁,端詳之下,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相顧驚駭。
邪物是一隻野生狍子,這狍子早已氣絕,四肢僅剩下骨頭,不少地方已經出現腐肉,前肢明顯有被刀割過的痕跡,這小可憐眼睛僅剩一隻,淚槽下的血早已凝固,脖子上拴著一條寬破布,破布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不為人知的晦澀古老符咒,符咒僅是讓人看上一眼,便讓人覺得渾身不適。
喬妙卿扯下那塊兒破布,左看右看,隨手扔了出去,不以為然地唾棄道,“我呸!邪門歪道,今夜來的別說是一頭傻狍子,就是一隻鎮山猛虎,大爺也一樣宰了!”
那塊破布被喬妙卿前手剛扔,後手地上的那隻狍子突然腹腔大鼓,江湖經驗熟稔的王大力、夏晴心想不好,急忙吆喝諸小撤回營門之內,兩人立起盾牌之際,那袍子腹腔已漸成透明之狀,再一鼓,便爆炸開來,幾隻有氣無力的羽箭從腹中迸出,未到營門既已落地。
有驚無險。